皇后娘娘看了一眼清丽如幽兰的陈洛初,向珍妃点头笑道:“正是,她近日侍奉皇上周到,现已是陈美人了。”
陈洛初听完站起来,向着珍妃浅浅蹲下,行了宫礼。
珍妇听完眼眸里竟生出了一丝嫌恶之色,她伸出纤纤玉手傲然地抚了抚头上的金丝攒珠钗:“陈美人,就是那个之前太后宫里当差的宫人吗?听说你还擅长刺绣之技,多才多艺又会伺候人,真是功夫了得,怪不得能登堂入室至此。”
周围人一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耳朵顿时都支的高高的,跟墙边听声的猫一样。
陈洛初脸色不变,没有说话。
王慕然私下悄悄白珍妃了一眼。
珠钗上的流苏微动,皇后转头间眼眸深深扫过珍妃,既而笑着转移了话题:“宫里最近喜事成双,徐贵人现在凝华宫安稳养胎,珍妃妹妹协理六宫,自当也要好好看顾一下,这是皇上第一个皇子,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珍妃的面色此时更灰了,她还是在一瞬之间换上笑意,点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遵旨。”
从凤仪殿出来后,王慕然气哼哼道:“今天的请安真是听的一肚子气。你别往心里去。”
陈洛初抬手把耳边落下的一点碎发捋到了耳后,不在意道:“噢,她们说的那些话吗,我都快忘了,你也别记着了。”
“你倒是心大。”
“心不大,在这宫里怎么活。”
“也是,走吧,去你的流云殿吃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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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瞬间就大了,这姑娘真听劝。
陈洛初淡笑,“你不是整天管我那里叫冷宫吗?”
王慕然白了她一眼,“你现在大小也是个美人了,美人能住冷宫里吗?”
既而她以手为遮,附在陈洛初的耳边道:“除夕夜宴上,我亲眼见皇上看向你的那个眼神,至今我都没见他这样看过谁。以后估计我都得靠着你。所以,以后我得对你好一点,争取提前抱紧未来皇贵妃娘娘的大腿。”
还没等她舔着脸来抱住自己,陈洛初已经掩嘴笑的不能自已。
“求求你别编排我了,就你那天喝的醉晕晕的劲儿,看人都要重好几个影,还能看见皇上的眼神,这我不能信,哈哈。。。”
王慕然瞬间一脸委屈,“那是我喝多前看的,你不信呢,等皇上再来找你的时候,你自己瞧瞧他那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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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候,陈洛初卸了钗饰,墨发简单一挽,着一身浅紫纱制中衣,静心凝气站在书案前,提笔写着那怎么也写不好的“之”字。
不满意。
揉了。
扔掉。
再换了一张纸,继续写。
门口有轻轻的脚步声,陈洛初知道落月又来喊自己去休息了,便头也不抬道:“知道了,一会就去睡。你先出去吧。”
又一个之字要写完的时候,陈洛初感觉自己身后多了一道气息,她不知所以地侧头回望,软唇好巧不巧蹭过了那人低下头来的白皙脸颊,如果陈洛初此时涂了红唇,估计他的脸上能划出一道红线。
她一惊,手里的笔力失控,一道长长的黑撇划了大半张白纸。
黑眸的瞳孔瞬间瑟缩,像一棵盛展的含羞草被人突然触到一样。
萧景泰的声线慵懒,稍显不耐烦:“怎么还是这么怕我。”
但是被她亲到的捉弄感还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他眼神缱绻,薄唇边带一抹玩味的笑容,好似水面波起了阵阵涟漪,迅速就蔓延到整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这样的主动你是第一次,以后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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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初马上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毛笔下蹲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然后向着门外嗔道:“落月,怎么没来禀报,赶紧上茶。”
萧景泰一只手轻扶起她,眼眸扫过她写的那些字上,朗声道:“我在前朝刚忙完,头晕脑胀,出来随便走走,不成想就走到这里了,没让她们禀报。”
陈洛初心里不禁嘀咕,这从勤政殿走到这里不近呢,看来还是不够累。
但她还是挂出了欣然的一副面容,她知道皇上应该喜欢这样的神态。
萧景泰另一只手里拿出了一个楠木雕花盒子,随意递到了她的手里,声线慵懒:“祝贺你晋升位分。”
陈洛初微微一愣,眼神里慢慢有了些真心的笑意,很多年没有这样正式收到过礼物了。
她好奇地看看手里的盒子,轻轻打开,里面竟是一枝式样精美的蝴蝶珠钗,纯金的钗上落了一大一小两只蝴蝶,蝴蝶前面是几颗很大的珍珠,那蝶儿精致的金翅膀蠢蠢欲动,仿佛一个捂不住就会飞走一样。
“臣妾谢过皇上赏赐!”
看到她脸上欣喜的笑容,萧景泰心里也是一阵得意的满足,这金钗是他找能工巧匠花费数月时间精心打制的,中间光修改样式的各种要求足矣让大师傅掉不少头发。
他伸手直接拿起盒子里的珠钗,从她鬓发里斜插了进去。
细细地看去,这钗把她的气质衬托地更活泼了一些。
他轻轻地点点头,眸色缱绻,好像是在欣赏簪子,又好像是在欣赏眼前人。。。
进来上茶的落月看到此情此景,低了头会心一笑,默默放下茶水退了下去。
陈洛初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着萧景泰深施了一礼:“听闻徐贵人有孕,给皇上道喜。”
听了这话,正在看她的萧景泰微微一顿,烛光下,他的墨眸深深,看不清明暗。
转而他拿起了桌上写的字认真看了起来。
陈洛初继续道:“都说女人怀孕时,心绪会不宁,身体上有各种不适,皇上平时有时间要多去陪伴一下徐贵人。”
萧景泰的眉毛终于拧了起来,他手里捏了纸,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朕现在就走,去陪她?”
刚收了礼物就这么不懂事。
这就是陈洛初才能干出来的事!
陈洛初正正神色,缓声道:“皇后娘娘说,这是皇上继位以来的第一个皇子,大家都要关注爱护,我才这样给您进言。”
萧景泰轻轻哼了一声:“你倒是很听她的话。以后也多听听朕的话,朕就能少生很多闲气。”
既然是闲气,为什么还要在意呢?
陈洛初抿唇浅笑不语,金钗上的双蝶翅膀微微颤动,在烛光下越发灵动斐然。
萧景泰抬头看向她,墨黑的眸底重新蕴藏了一抹笑意,又恢复了刚来时的柔和,“洛初,过来,你再写写这个之字我看看。”
陈洛初有点后悔自己这么晚还在临摹字体了,早知道就去绣花了。
虽然心头有些不愿却也不敢违抗,便硬着头皮将将挪步过去,拿起桌上的豪笔,悬空执之。
还没等到落笔,她的整个手背就被那大手包裹住,身后也被凛冽的男子气息环绕,身边的空气立马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