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时间过去,竹林内应厚多了饮酒的习惯。
他还钓鱼、烤鱼然后喝酒。
其余时间都是练剑,只练一剑。
不断的重复,百次、千次、万次,次数在不断叠加。
陈源坐在湖边,他的鱼竿晃动,他却不为所动。
小火趴在他旁边,也没敢跟陈源说过一句话。
半个月了,陈源不吃不喝,就坐在这里。
他的伤势,已经自动恢复,可内心的伤还在流血。
湛诗意修为尽失,也来到了竹林。
书院对她的伤势看的很重,外伤已经被治好,她现在每天变着花样给陈源、应厚做好吃的。
陈源看着湖面,这些天种种过往在脑海之中闪过。
想到当年因为和唐凌雨的感情抑郁而终,那短暂的一生普通且不幸。
结果魂穿沧澜开启了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
很精彩,但也很孤独。
到了异世,形单影只,一路摸爬滚打熬过最艰难的时期,从尸山血海爬出来。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站的很高,可内心非常孤独。
他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也不敢相信谁,内心的寂寞无人倾诉。
后来机缘巧合,回到蓝星。
虽然失去了最强的力量,可他内心是高兴的,回到了熟悉的故土,那种归属感是沧澜给不了的。
在故土有亲人朋友,他想要给予亲人朋友最好的一切,而他也有了这个能力,他能感受到温暖,但和现在又是不同的。
凤来国对于陈源来说,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拥有经验,可也活的小心翼翼。
黑渊书院给了他归属感,给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温暖。
他不在是沧澜的谨小慎微,也不再是蓝星时的照顾亲朋,他成了被照顾的那个。
只因为他是书院的学生,所有人都照顾他,呵护他。
为了他,书院全城追杀石惊风。
为了他,小师姐一人攻城。
为了他,书院倾巢而出,要死战。
为了他,师父酒狂歌自斩头颅。
如果他不来,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陈源走不出心里的坎。
湛诗意又做好了饭菜,她也不去叫陈源,但每次做都会把陈源的那份做好。
“大师兄,吃饭了。”
应厚收了剑,走了过来。
他和湛诗意刚刚坐下,又有一个人走进了竹林之中。
这个人生的五大三粗,留着大光头,在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湛诗意和应厚急忙起身。
“战先生。”
“战先生。”
战先生,书院最强之一。
前段时间他没有前往圣城,当时的他在一个秘境当中。
后来后多人都说,要是战先生在,书院的人应该就死绝了。
他的脾气火爆,肯定会攻城。
而他刚刚去了圣城,这身伤就是在那造成了。
他走进竹林,看了看应厚,“陈源这小子一直没吃饭?”
应厚点了点头,“恐怕短时间走不出来。”
战先生没再问,他走过去一脚就把陈源踹翻在地,接着就是一通爆踹。
“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他瞪着被打倒的陈源怒吼。
陈源爬起来站好盯着战先生。
战先生又一脚踹过去,“疼吗,疼就哭出来。”
陈源又一次爬起来。
战先生过去在踹,如此反复。
很快陈源就和战先生一样浑身是血。
“战先生,他还小。”湛诗意看不过去,急忙过来。
他拦住还想动手的战先生看向陈源。
“我们救你回来,是想看到你笑,是想看到你幸福的活下去,这才是我们救你的意义。”
“我想,师父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见陈源脸上出现了变化,湛诗意走过去抱住她,“大家都希望你好好的,好吗?”
吧嗒,陈源的一滴泪砸在湛诗意的肩头。
吧嗒……吧嗒……
越来越多。
他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小师姐已经成为普通人,可她还在安慰自己,自己有什么资格活在痛苦之中。
没有资格,现在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把师父的人头带回来。
想尽一切办法让小师姐再次走上修行路。
让仇人,下地狱。
“这样才对,哭出来就好了。”湛诗意轻轻抬手为陈源擦着眼泪,“这些天,早饿了吧,快来吃饭。”
“刚才疼不疼?”战先生给陈源倒了一杯酒。
陈源大口喝下去,“不疼。”
“能醒悟过来,这顿打就没白挨。”战先生也喝了一杯酒继续道:“你师父的事情不用自责,其实老酒早就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但他又不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死了,能把你换回来,他走的也痛快。”
“要怪,就见怪郑晁山那个老贼,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窝藏一城要犯,却标榜正义,分明是想要抢夺神陨剑,却又不敢。”
“你们放心,等院长回来了,肯定会收拾他。”
战先生,并未久留,喝了三杯酒把时间留给了陈源师兄妹三人。
应厚看着陈源,“师父认为这一切是值得的,他老人家做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师弟你要想明白这件事。”
陈源点了点头,“我懂。”
陈源是有些不懂的,他只是不想让师兄和师姐继续担心。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酒狂歌为了他会舍命。
他相信这个世上有君子,可怎么也没想到,君子之行能够如此伟大。
这让他内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