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舒瑜,我从小就知道爸妈是指望不上的。因为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我自己。所以在我确定有短道速滑天赋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地去当了运动员。
可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是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运动员(曾经的)。我更没想到的是他是隔壁冰舞的教练。
怎么说呢?幸好我学的是短道速滑。
我在冰面上无数次的快速划过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鹰。我从冰面上起飞然后到终点降落。我承认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因为我觉得我非常优秀,我坚信这点。
我得到奥运会的名额的那一瞬间我真切的感觉到了欢喜。但是最后还是觉得我果然无所不能。
我日复一日地在队里训练,压力很大的时候就给我的笨蛋弟弟打个电话,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哭诉,心情就会瞬间好很多。果然姐姐活着的乐趣就是欺负弟弟。
我其实有过压力很大的时候,因为我参加奥运的时候年纪太轻了,他们不确定我是否能承受这份压力。可是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我一定能上那个台子。我父亲也不这么觉得。他好像总觉得我是一朵什么脆弱的花?哎,但是我并不是那样的。
我很高兴有人支持我的决定。哪怕那个人是经常被我欺负的弟弟。他非常确定的我一定会在奥运上光彩夺目的获得奖杯。怎么说呢,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这个常年被我欺负的弟弟最懂我。可能是因为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吧。
偶尔觉得挺可笑的一件事情,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弟是一个软乎乎的小笨蛋。但是不对呀。他跟我流的是一样的血。我看得见的他眼睛里不服输的光。
我太清楚我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们不撞南墙绝不回头。但是撞了可能也不回头,一定会头破血流的把前面那堵墙撞破。我不知道这点是随了谁,但是或许不是我的父亲吧。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刚烈的人。
我知道我弟头头叫我大魔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根本反抗不了我。
上到奥运赛场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果然活着是不亏的,你看我连奥运的赛场上都敢闯一闯了。
那时候我最意气风发的一年。奥运会这种巨大的荣誉要直接砸晕了我的脑袋。我在短道速滑上的天赋让我整个人飘了起来。我没有听教练的话要好好提防棒子国的人。我认为在绝对的实力下,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所以意外的那么迅速。我在前面领着头。然后身侧突然窜出一个人。
我的脚筋断裂了。我的腿骨折了。
哪怕能恢复,我也上不了短道速滑的赛场了。
我被教练送我到了医院,我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
我的头发半个月就稀疏了不少。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讲更多的话了。在训练的时候我只知道埋头训练也没交到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我总觉得,天才是不需要朋友的。所以我从来都不跟他们交朋友。结果就是这样。天才陨落的时候。也没什么人来看。
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交到朋友了。因为医院里的日子太难熬了。我简直像得了癌症的病人,我的头发的疯狂的掉落。我睡不着觉,我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那个棒子国人的脸。还有她划过我身边的身影。就因为她那一脚毁了我整个运动生涯。太难忘了。
最近感觉自己的状态更加不好了,看东西总是重影。哎。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我果然还是有点想回家。
我睡不着觉的事情被教练发现了,他让医生给我开了抗抑郁的药以及安眠药。
说实话真的挺痛苦的。我吃了安眠药。我不想教练的好意被白费。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啊。我还是很痛苦。
失眠对一个没有什么娱乐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特别是医院的晚上真的很安静。我甚至听不到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开始拒绝吃药了。因为这些药真的没有什么用。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我实在太清楚自己是一个怎样糟糕的人。所以我从来不否认任何人对我的任何诋毁。
然后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了弟弟的消息。他成为花滑运动员了,他要来看我。
好家伙,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这种样子可不能被我家小哭包看见,不然他能给我来一个水漫金山寺!
我父亲提前过来看我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了很多弟弟的消息。
他好像知道我在用弟弟的消息撑着。
弟弟来了,果然哭了。明明在我面前装的跟什么似的,可是我能看见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真是的,就说不能被他看到了。
我久违的突然打起了精神。因为弟弟告诉我他成功进入了国家队,并且马上要去参加世青赛的日本站。
他问我想看他滑什么,我脱口而出就是《艺伎回忆录》,他看起来有点为难,我告诉他我想看他穿裙子的样子。
果然,没事的时候玩玩弟弟就会心情舒畅。看他纠结的样子有趣极了。我刚想告诉他我是在逗他的,他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我真的开始期待他穿女装了。
然后我了解了一下,发现男子花滑运动员的考斯滕下身是裤子。
有点失望,居然不能穿裙子。
但是,我还是非常期待。
我的笨蛋弟弟长大了,他开始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
医生又一次来检查了,他说这次我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让我放下心里的负担。我告诉他我没有什么负担,我只是想我弟弟了。
他看起来不太信,但是隔天弟弟就给我打了电话。他看起来还在训练,非说要我看看他是不是变帅了。
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看着他穿着冰鞋在冰面上起跳,然后摔倒。
虽然他马上就站起来了,还满脸懊恼地说:“可恶!装帅失败了!”还跟我耍赖,希望我忘记刚刚他摔倒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能看得出来。我那个怕疼的弟弟眼眶里要落不落的有了几滴眼泪。我知道这些都是训练中一定会出现的事情。我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可是我还是会有点担心。
因为我的弟弟是个娇气鬼,是小时候手指头上有个五毫米的伤口都要哭哭啼啼跑到我面前给我看的小笨蛋,等我告诉他伤口都快愈合了的时候,还要坚持让我给他贴创可贴。
我非常怀疑他是来蹭我的猫和老鼠的创可贴的,但是毕竟是亲弟弟,还是给他用了。真是的,我自己都没用几个!
我坐在病床上看着他,然后假装哈哈大笑的样子。所有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告诉他,就你还想装帅?你在我面前光屁股的样子,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
他捂着自己的屁股狠狠瞪了我两眼。太有趣了!果然姐姐就是要欺负弟弟才有趣。挂了电话之后,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擦去我眼角的眼泪,我都有点分不清我是因为高兴还是心疼了。
医生又来检查了,他说我现在的状态维持的很好,让我继续下去。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才能让他这么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维持什么样子他才高兴。但是弟弟还是每天努力从自己的时间里给我挤出一通电话。哪怕是让我看他的训练。也挺好的,我的弟弟长大了。
今天他哭唧唧的给我打电话说,因为他犯错了张教练给了他翻倍的训练。所以他都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打电话了。于是就决定先给我打一个。告诉我,他很想我。
我嘴里不耐烦的告诉他说,小屁孩,就你还想我?快去训练吧!别老做错事情了,张教练对你那么好。他在电话里笑了一声,然后告诉我,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我想你了。我沉默了一下,告诉他,我也很想你。
医生说我现在的状态还是从我进医院之后最好的。
我想了一下,或许是弟弟的功劳吧。
弟弟又给我打电话了,这次是因为他要比赛了。真好,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医生让我好好复健,我觉得医生说的很对。我想快点更快一点,亲眼去看我弟弟的比赛,我的运动事业到此为止了,但是或许我还能在别的地方重新站起来。
张教练告诉我希望我能给我弟弟当个滑行教练,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我弟弟不听话的时候管住他。我觉得这个任务挺有趣的,也挺适合我的。我不想再听弟弟在电话里描述他的生活了,我想参与进去。
医生说我的腿快好了。
弟弟说他要去国外比赛了,我也要快点了。这几天医生被我问的都快烦了。
快点吧,快点吧。我想给他个惊喜,我想当面看他比赛。
我在医生宣布我出院的当天订了机票,可能看不到他比赛了,但是应该还来得及祝贺他。
希望我家小朋友能理解他以后水深火热的生活,毕竟姐姐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