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之雨微起身,将咖啡放在书桌上,再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凑身靠近春杳,深着双静夜似的眼,“只有你我再次进入蛟族世界,打破无法逃脱的命运,回到人类世界,时间才正常转动,你的母亲也才算真正的性命无忧。这场时间倒流,过程比我想象的要乐观些,让我有一种,春也因这场时间倒流,而磁场错乱,偶尔想起一切,潜意识的跟随事件发展走的错觉……”
两人椅子相平,重之雨比春杳高了半截,她抬起一手,摩挲着春杳温热的脸颊,邃而恍的视线端详着春杳明显怔住的神色。
如果真是这样,春,你究竟是为了结局你母亲能活,还是真的舍不掉我,愿意给我机会,和我重新来过。
在两人间光线昏朦下,敛眸的春杳抬起手,轻柔地覆住抚摸脸的手,注视着重之雨,“你觉得我进入斯坦利博士的陷阱太过容易,所以在船上让我给你打下麻醉剂时,你才那样看着我,想要试探我的记忆?”轻笑了声,“你在乱猜什么?如果我像你一样偶尔拥有记忆,那过程肯定会更加顺利。”
不,春,你恨我,你不会让过程更加顺利,只想做一个记忆没有我的春杳,而当回到人类世界,你也就真正摆脱我了。
重之雨将视线看向了电脑屏幕。
提前安排了照顾春母晚年的孩子吗,春,你在期待我来吗。
重之雨深邃的面庞,神色有些莫测难懂,偏头看——春杳依旧温和的笑着,见她转头,微抬面庞,凑近那似抹了口脂的薄唇,忽地心口一疼,低头一看,是重之雨用一根瘆白的修长中指,抵在了她心脏口处。倒没想到好不容易主动的次数,却被拒绝了,不由愣住的春杳脸色有些赧,抬眼看去。
重之雨也正盯着她,吊着眉梢:
“你先说一句你爱我。”
春杳又是一愣,笑微扬,照做:
“我爱你。”
两人离的很近,温热的呼吸交错,重之雨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春杳,像是想从春杳神色上打量审视出什么,“为什么抱了那个假体,”不依不饶,“是真没认出我来,还是你心疼她了。”
还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春杳哭笑不得,“那外形和你一模一样,又受了那样的伤,我当时心疼的厉害,都吓傻了,哪能想到克隆体这回事,”无奈地举着两手指发誓,“我保证,我发现不对劲时,就第一时间松开她了,没有一点犹豫。”
重之雨抿紧的薄唇微松动,不经意上挑的眉梢出卖了她的满意程度,手指又精准地指了指春杳的心脏部位,低沉的语调漫不经心的,似提醒,“你这里,要是装了除我以外的生物,我就……”
春杳看了眼心脏上那根修长的漂亮指头,轻笑了声,说:“你就干什么?”
重之雨脸色变了,挺直的鼻梁皱起领地受到侵犯的警惕褶皱,“我会无视人类规则,杀了他。”
春杳顿时哑然,重之雨很久没有在她面前做出具有攻击性的震慑神情了,内心发笑,不由说:“如果真到了那步,就是我变了心,你应该杀了我才对,杀被人做什么?”
“杀你?”重之雨眉眼肃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我怎么会……”愣是说不出她会杀了伴侣的字眼,瞪着春杳,似气笑了,咧开的嘴连锋利食猎牙都露了出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跟我过烦了?想尝尝其他野味?”静夜似的眼发红了些,用力戳住春杳心口处,警告:“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那是真的用力了,春杳都感觉有人在揪她体内心脏。她只按着人类思维纠正了下,刚说出口,她也后悔了。
她是知道的,蛟人对伴侣最是看重,听不得杀死字眼,这就跟人类提杀了父母一样不可饶恕,又多了些情爱的份量在里头。再有,两人是契签伴侣,重之雨等于是将性命给了她,她死,她亦死。
“人类在感情里,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专一的,但我是,”春杳急忙解释,伸手想握住心口上的瘆白手,还没握住,重之雨就瞥了她一眼,抽回了手,诱惑的身子也坐正了,双手抱怀,冷哼了声,显然一副不好说话的模样。
“……”春杳只得赶着凑近,歪着脑袋,“怎么,堂堂首领大人,这么不自信?”视线偏下,办公区穹顶的光,刚好折射在女人身子上,双手抱怀的姿势将胸拢的饱满了些,拧起的睡袍领能看见一片雪白的皮肤,春杳的视线在刹那间往上抬,“之雨,你……”重之雨那深邃的眸,夺魂般的瞥向她,“你想好要怎么哄我了吗?”
春杳顿了片刻,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接着说:“你的…舌,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重之雨蓦地紧盯春杳,光亮犹如流火一样掠过眼底,灼烧着春杳眼睛,“没有,”暗示性直勾勾的盯,“好着呢。”
春杳内心陡然一跳,慌的躲开视线。
蛟人属于爬虫蛇类,舌头自然是和人类不同的。在上一世,重之雨用它对她做过很过分的事,导致她非常厌恶,比女人蛟尾还来的厌恶。但除了上一世,时间倒流后的重之雨,那舌不管是人形还是蛟态,却都是人类舌形的模样。恢复记忆后,她终究还是怕的,曾疑惑,但也没主动去问。现在为了哄女人开心,她也只得将自己送上……
“春,”重之雨突然伸出修长骨指,轻轻捏起了春杳白皙的小下巴,目光炯的慑人,“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春杳漂亮的眼尾微微泛起点点羞红,只得直视眼前人,有些难以启齿:“我……”
“春,你终于愿意将它刑满释放了吗?”重之雨语调发颤的抢过了春杳的话。
“刑满释放?”
春杳发懵,直视明显激动的女人。
“春,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我怕你还害怕我,我不敢,我也一直在克制,现在……”
重之雨高兴极了,一手搭上春杳细长脖颈,将人拉近,这下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了,温热灼心的呼吸都往对方那拂,重之雨对上春杳那水光潋滟的棕色眼眸,喉部滑动说:
“现在,你可以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