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孤注一掷,那我们就玩点大的。将所有财富领地一次押上去,决一输赢,输者将失去一切,跌落神坛,怎么样? ”
蓝腾眉心狠狠一跳,内心是赌徒该有的狂热沸腾,但也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依旧谨慎问:“你想玩什么?”
重之雨修长双手抱怀,深幽视线依旧俯视着深海斗兽场中央船帆上的小家伙,罂粟般诱人的嫣唇,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什么意思,拿伴侣做赌注?
蓝腾扭曲面色顿时就精彩了,他将视线也看向了下面那一叶孤舟上,高挑纤细的身影。那的的确确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女性。
这个丛林之主,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那可是她的伴侣。
伴侣的重要性,就跟人类与父母之间的牵绊一样,甚至更深,远不于此。
从她费尽心思从人类世界里捕回,并为了不杀害其本体,接受了他递给的钥匙,就能看出来她非常钟意这个人类。
现在,却不顾这人类安危,用其做赌。
他这深海巨兽的恐怖性,无人不晓,连食物链顶端的蛟人族,也不敢轻易招惹。
难道,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抹杀吞噬,并让这人类成功转换成蛟人了?
蓝腾眯着眼,启用脑海精神力,犀利地再次细细打量了番那弯腰趴在小船上,伸手捧着海水擦脸的细小人类。
器官血脉还是人类模样,并无转化迹象。
一向谨慎的蓝腾,在这巨大诱惑前,彻底动心了。可他还是存有一丝理智。
他和这个掌控一方,实力强大的丛林之主重之雨,交战次数多到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为了能统一蛟族,在她面前反复横跳。
而重之雨,似乎是将他挑衅的行为,当做了无聊人生中的一个有趣鞭炮,他炸一次,她就施舍般看他一次,然后一脚把他踩灭。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连一块边边角料都没攻打下来,更别提收复她这庞大领地了。
而他对于这个敌方更是所知甚少,只知她不喜争夺别人的领地,就连近她身与她真正动剑,也是上次那唯一次。
这个像是蛰伏于危险深渊中的丛林之主,让他打心底忌惮。现在,他虽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拿所有来和他赌注,却也无从得知她到底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那人类看着是赢不了,但如果他就真其妙般地输了呢?失去一切的打击,他可无法承受,结局还有可能被这女人给抹杀了。
他应该选择原本的思路,利用人类的安危,让女人自毁精神系统,那样,他照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得她的领地。
可天知道,他的赌性根本就控制不住,要不然他能一手创办这个庞大体系的斗兽场?
要是这场赢了,他不仅赢的所有,也赢的光彩,受万众臣民瞩目。
蓝腾内心砰砰跳,因即将要和自己宿敌交锋而激动的后背冒汗。
他对自己这个大宝贝非常有信心,那可是王中之王,不管重之雨想给这人类配偶支什么招数,他不相信,一个凶残庞大的野兽,打不过一个四肢纤细的区区人类!
“我接受你的赌局!”
耳边那些刺耳欲聋的声音更加沸腾了,用冰冷海水浇淋发烫面额的春杳,起身仰头朝上看去,刚好看见那蓝腾,似克制不住激动,朝着重之雨说了句什么。
而重之雨,那双使人弥足深陷的邃瞳,闪烁着蛊惑而莫测的光芒,就这样注视着仰望她的春杳,锋利嫣红唇微启:
“玩的尽兴,我不听话的小家伙。”
船上的春杳,看懂了那唇形语言,皱起眉头,没听懂其中含义,倒是听懂了那几个:不听话的字体。
重之雨似有似无的笑了,挥了挥手,吩咐:“将我的赤红剑,给我小宝贝舞舞。”
她身后绿尾男性蛟人——麟兆,敬畏地颔了颔首,然后稳稳走向蓝腾身后的雌性蛟人,将手中褐色长古盒子微微打开,以待检查。
里面正躺着把古剑,通体晶莹雪白,剑身镌刻着繁复的蛟族纹身图案,剑柄雕刻的是栩栩如生的鹏兽翅膀。整个剑身上面,流动着显然意见的骇人寒光。这不是一把普通蛟人能掌握并精神合一施展出力量的古剑。
现在,却要给一个区区人类?
没有精神力的人类,怎么掌握?当普通剑使?怕是连举都举不起来吧!那丛林之主这操作是什么意思?
蓝腾内心慌的一匹,两手抓住了君椅两侧扶手,那股时有时无的不好预感也愈发强烈。
但规矩是他定的,斗兽场内的斗兽者,武器可以任意更换。只得硬着头皮,朝身后等他旨意的雌性蛟人,挥了挥手。
空中飞来了一只体型不大不小,转门运武器的鸟兽,爪子叼住剑身,就准备朝下方斗兽场送去。但因剑身太重,它俯冲下去的姿势就显得歪歪斜斜,不太正经的样子。
“嘎——嘎——嘎!!”
深海小船上的春杳,被俯冲而来的大鸟兽吓了一跳,却见对方似在着急怨怼什么,一个劲地煽动翅膀带动狂风,将那把通体雪白的大长剑朝她面前送,一副急着出手的卖家模样。
春杳知道这是斗兽的武器,也没犹豫,手臂用力,咬牙准备接过长剑。
上次那把剑的重量,她记忆犹新,还是她拖着才走到斗兽场的。
这把明显更加庞大,她都——
“哈哈……哈哈哈……”
“天呐,这个人类好可怜,一把剑都拿不起来,还摔了!”
“神之子在想什么,她居然让自己这个如此柔弱的伴侣,对应深海巨兽?”
“对啊,这明显是想让这个人类去送死!”
“……”
耳边全是那十几万蛟人的欢腾声,摔倒在船底的春杳,也听出些是嘲笑她无能了,本就烧的厉害的面庞,不禁又红了个度。
她刚才使太大力气了,甚至是运用了那股无名的火,结果手中剑轻的似一根干柴。这就好比她莽足了劲去拔河,结果对面根本没人,直接抓抱着剑就摔了个屁股开花。
爬起身来的春杳闷不做声,下意识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股肉,再仰头看,蓦地撞进那双似心疼坏了的深瞳里。
重之雨似有似无地叹气一声,收回差点飞身下去拯救伴侣的紧张动作,修长手无奈地扶了扶眉骨轮廓。
旁边提起心来的蓝腾,彻底松了口气,他张开紧绷的眉宇,笑了。
看来,这的的确确,实实在在,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生物。
他悠悠扬了扬手,示意赌局开始,身后雌性蛟人颔首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