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时捷356A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公寓楼前,降谷零道了一声谢,下了车,只是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走进公寓,而是踢着一个纸袋,走到了驾驶座,敲了敲车窗。
琴酒降下车窗,不解地看着他。
降谷零笑了笑,只是紫眸中冷沉似含着薄冰,他将纸袋递给琴酒道:“上次梅多克把这件衣服忘在我车上了,这应该是你的吧?我就自作主张替她先还给你吧。”
琴酒目光从他的脸上扫到他手里提着的纸袋上,一言不发。
见他没有接纸袋的动作,降谷零补充道:“已经洗过了,你不用担心。”
“呵。”琴酒轻嗤一声,他语气淡淡道:“她已经还过了,你手上这件就扔了吧。”
说完,他关上车窗,一脚油门,很快驶离了这里。
降谷零捏着纸袋,看着他们已经快看不见了的车尾,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似有些惆怅地轻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公寓。
只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伏特加明显感觉到自家大哥送完波本后,心情明显不好了,虽然他还是板着一张冷脸,但是明显身上寒气更重了。
“大哥,晚安。”见到自己住所了,伏特加迅速开门溜走了,他太笨了,就不要继续留下触大哥霉头了。
等琴酒开回自己的住所,已经快午夜十二点。
他锁好车,径直坐上了去顶楼的电梯,一到门口,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凛了凛心神,提高了警惕,拔出了手枪,放轻了脚步,用枪顶住了那人的头,警告道:“别动。”
他一出声,楼道灯光应声亮起,暖白的灯光下那张春华潋滟的脸骤然闯入眼帘。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樱揉了揉被灯光刺得有些不舒服的眼睛,丝毫不在意他还顶着自己脑袋的手枪,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他身上靠去。
琴酒抿唇,收起了手枪,想要躲避,却被她抓住了衣袖……嗯……他要真想躲完全是躲得开的……
林樱显然也知道,感觉到他故意慢了一秒的动作,她轻轻勾了勾唇角,她理所应当地回道:“当然是等你啊。”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从组织的资料库里翻到了他的住所,这家伙竟然设了好几个假地址,可是花了她不少时间排除。
没想到她摸过来的时候,这人还没有回来。
她只好蹲门口看了一会儿本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差点睡着了。
他身上带着夜归的凉气,她靠过去的一瞬就被寒气扑了一脸,林樱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就想退出去。
琴酒一把扣住了她后退的腰肢,逼近了她,墨绿的瞳孔似利剑般盯住她,似要将她整个人看透,他声音轻磁中夹杂着碎冰寒意,他逼问:“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想象中她害怕颤抖的模样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她一脸笑嘻嘻地指了指楼道外的监控设施,得意洋洋地炫耀道:“你说的啊,我可是IT天才。”
琴酒眯了眯眸子,松了松扣着她腰肢的手,他继续问道:“你来做什么?”
林樱她捏了捏自己的背包带子,再次理所应当地说道:“我离家出走了,找你收留我啊。”
“呵。”琴酒冷冷瞥了她一眼,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嗤笑,显然是对她说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当然林樱也并不是真的因为离家出走才来找他的,她来这里是来要账的。
她这人不喜欢亏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她的,有账她都是当场就要回来了。
给了他这么多天的时间,她已经很宽容了。
见他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样子,急于登堂入室的林樱有些着急地催促道:“阿泽快开门呀,外面好冷的。”
她瑟缩着身体,拢了拢自己毛绒绒的外套,缩着脖子,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外套里。
都快十二点了,外面还在下雪,他们都在这门口站了快十分钟了。
琴酒目光落在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她不怕他杀她,反而怕冷,还…真是有趣。
他抿了抿薄唇,几番思忖,还是打开了房门。
林樱比他更快地钻进门里。
他的住所是一间目测近两百平方的大平层,如果她没有看错,那门好像都是防弹的。
灯光亮起,入目就是极简轻奢的装修风格,色调都用的是黑白灰,偶尔的亮色就是各类柜子上的金属把手。偌大的客厅里,孤零零的放着不怎么大的皮质黑沙发,电视墙…呃…都不能说是电视墙,他根本就没有装电视,而是装了整整一面墙的名酒装饰柜。
全景玻璃,虽然通风不怎么样,但是视野十分旷阔,风景应该很不错。
全屋没有一点装饰物,空荡荡的,只是怎么看怎么是性冷淡风。
一点都不符合林樱的审美。
她看向琴酒,眸子眨了眨。
她想给他添些东西。
琴酒只以为她在问他要拖鞋,他沉默着从鞋柜里翻出两只鞋套扔给她。
林樱捏着两只鞋套,额头青筋跳了跳。
琴酒挑眉看她,他这里就只有鞋套。
他家根本就不会有拜访者,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准备客人的拖鞋,就鞋套也是他翻了一会儿才翻出来的。
林樱挤开他,自己打开了鞋柜,清一色的黑色皮鞋…啧…连拖鞋都是黑色的……
她才不想要穿鞋套呢。
当即拿了一双黑色布拖鞋就准备给自己换上。
琴酒一把提起她毛绒绒的帽子,提醒道:“我的。”
林樱不为所动,她拉开外套拉链,顺利脱身,动作迅速地换上了他的拖鞋,她得意地踩着他的拖鞋进了玄关,啪嗒啪嗒地走得极响,她说:“我的了。”
她指着鞋柜里的那双凉拖鞋,一副主人家的模样说道:“你可以穿那双。”
谁让他家就一双布拖鞋,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这下,换琴酒额头青筋跳了。
他提着她那件毛绒绒的白外套,冷着一张脸,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了,沉默地换上了凉拖鞋,将她的外套挂在了玄关衣架上,也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挂了上去。
他拿下黑色礼帽,光滑柔顺的银色长发在半空中荡了荡,没有了礼帽的遮盖,那张俊美英挺的面容赫然暴露在灯光之下,而同样没有了宽大风衣的遮盖,仅仅只是穿着高领贴身毛衣完美健硕的身材也是展露无疑。
他打开了暖气,刚吹出的风还是很凉。
“阿泽好冷呀。”
林樱微微缩了缩脖子,噔噔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就想要抱住他的胳膊占便宜,却被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琴酒绕过她,径直走到了酒柜前,随意挑了一瓶:“冷你可以穿外套。”
说着,他打开了酒瓶,正准备一饮而下。
身前突然伸过来一个玻璃杯。
“梅多克好喝吗?”林樱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立马露出一个乖巧甜美的笑容。
原来……他随意拿的一瓶酒正是一款梅多克。
琴酒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倒上一杯后,在她伸手过来拿时,转身走向了沙发,一口闷下后,对她露出一个邪肆张扬的笑容:“好喝极了。”
如果伏特加在,就会知道他这笑是他准备杀人时常显露的笑容,这就意味着有人要丧命了。
林樱毫无感觉,她只觉得他这副样子……简直美极了。
银色的发丝垂落在胸前,宽挺的胸肩,劲瘦的腰身,修长笔直的双腿,他靠在黑皮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通透的玻璃杯,墨绿色的眸子半敛,眸光冷冽却也潋滟,性感的薄唇上沾染着晶莹的酒液,嘴角的笑似绽放的罂粟,惑人极了。
不愧是上一个宿主用药都要得到的男人呐。
“那我也要试试。”她说着,上手就想要抢夺他手中的酒瓶。
琴酒再次躲开,将酒瓶和玻璃杯放到了不大的茶几上,快速闪身,从身后掏出了手枪,一枪抵在了她的下颌处,他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被他用这个姿势抵住下颌,林樱被迫仰着头,头顶的灯光刺得她眼泪直冒,她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清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滴在他的白皙苍劲有力的手腕上。
他心头颤了颤,还是没有松开。
林樱有些艰难地想要开口,他厉声阻止道:“别再说什么连你自己都不信的假话了。”
她咽了咽口水,这人还真是冷漠多疑,她感叹着,脸上的表情逐渐转换成可怜委屈,她抽噎着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啊……而且我一早就说过了嘛。”
琴酒威吓着注视她,声音冷冽:“说重点。”
“你啊。”她快速且坚定地说道:“我自始自终的目的都只有你一个。”
“我?”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头,抵住她下颌的枪松了松,他冷声继续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不觉得他有什么东西可以令她图谋的。
林樱微微动了动脖子,试图离开他枪口的束缚,她道:“我想要的可多了呐。”
在他威视下,她轻轻勾了勾唇角:“我想要你的人还有你的心……想要关于你的一切喔。”
琴酒被她眼中闪动的灼灼热意烫到,他微微侧目,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嗤笑一声:“你白日做梦。”
心中确实不免被她那句话震惊到。
林樱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缓解不适,丝毫没有被他刚才逼问的动作吓到,仍是往他身边靠着,她嘟囔道:“明明现在已经是大晚上了。”
“万一我美梦成真了呢。”她冲他笑。
他不适地避开,沉默地坐到了沙发上,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见他不说话,林樱也跟了过去。
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崩了她,毕竟乌丸莲耶对她的态度可是出奇的好了,看在他的面子上他都不会杀掉她。
刚才不过也只是试探。
既然他这么喜欢试探,那她就配合好他。
“你不相信我?”她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干闷了一杯又一杯。
闻言,琴酒转眸看她,神情明晃晃地彰显着,你说呢?三个大字反问。
毫不意外的得到他这样的答案,林樱颇为满意地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她似是为难地垂了垂眸子,似乎是想怎么取信于他。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中充满着孤注一掷的笃定和决绝。
电光火石间,林樱动作干净利落地一把将琴酒按在了沙发上,翻身跨坐在他的腰身上,一手按在了他空余的手腕上,对着那片沾染着酒液微湿的薄唇俯身触了上去。
琴酒惊愕地微微放大了墨绿色瞳孔,他一手还捏着玻璃杯,一手被她摁在了沙发上,她以一种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姿势发起着进攻。
不同于他们第一次的激烈唇枪舌战,他满心的戒备和惊怒,这次他更多的是惊讶和……无措……
林樱的心态也很不同,第一次她的进攻是蛮野的,是残暴的,可以说是也将那次当成了一场战斗,而不是一个吻。
而这一次她足够的温柔和有耐心,只一秒,她就知道这人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和人接吻过,毫无章法,惊慌无错可以说是在他舌尖展露得淋漓尽致。
她向来是一个好老师,虽然很蛮狠,但却也会带他进入那种美妙绝伦的快感中。
玻璃杯从他手中滑落,哐当一声倒在地砖上,剩余的酒液流了一地,却无人在意。
看着他墨绿色的眸子渐渐迷离转为更加幽深的色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对他另一只手的压制,就在这时,他突然坐了起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反压躺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林樱丝毫不慌,她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解,像是在问他,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证明方式吗?
琴酒白皙俊美的脸上染着薄红,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轻薄,还是因为那酒,他静静地看着她,她那双有些湿漉漉的桃花眸中清凉澄澈,真…真是很漂亮。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蓦地,他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