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沈棠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即又睁大。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我明白了，你居然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居然是那种人。”
沈棠确实很吃惊，她本以为那个幕后黑手必然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变态，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叶玄身上去。可随着对方的自述，知道了背后的动机之后，他却完美的符合这个条件。
完美符合。
沈棠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叶总，你让我吃惊。你年轻时享受了过多的来自女性的爱和掌控，所以长大后心里变态，希望自己的妹妹软弱，希望那些掌控你的终被他人拿捏玩弄。你实在让我吃惊。为了这个你居然亲自出马。我是不是得夸赞你放得下身段。还要该怜惜你怎么能一边享受了好处，一边反而过来厌恶。”
她猛的捂住嘴，手掌遮住了下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却饶有兴趣地发亮，沈棠存心用做作的担忧语气说：“这是你的童年阴影，我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
叶玄也笑了一下，但是脸色不是很好看，“沈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即使打断了你干扰我妹妹生活的行为。那个小女孩……”
“她叫金柔。”沈棠的话就像是一片薄薄的金属插入了他的话里。
叶玄忍耐地眉头一跳，“无所谓她叫什么，她是个乖孩子，被父母折磨的足够软弱，容易控制，我鼓励她该自己动手，为她注射了能够鼓起勇气的精神类药物。就是你想的那个，来自血鹰的东西。”
他看见沈棠虽然笑容不变，但是眼底地光就像是从海底照出来的一样，幽暗中闪烁着。叶玄吐出一口气，“就是这样，她的母亲也很好搞定，于是她们干脆利落的死了。我的妹妹陷入了某种偏执里，对你展开了追咬。”
叶玄彬彬有礼地道：“在此我向你道歉，这个是我没有料到的。”
“但是你乐意看见的。”沈棠弹了弹指甲，“请长话短说，犯人的自白书再有趣，因为长篇大论也会令人厌倦，因为究其本质都是因为他有一颗丑陋的人，才会犯下那些愚蠢的罪行。”
面对沈棠到挖苦，叶玄耸了耸肩，“我说的足够多了，叶曲的自杀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不知道你和她说了什么，她一直犹豫着，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在我的帮助下，才决定自杀。”
“你给她提供了什么帮助？”沈棠询问。
“药物。”叶玄盯着沈棠，“你也吃过，李蕴的购买渠道还是我提供的。我乐意支持每一个想要掌控身边女性的人。”
“啧。”沈棠摇头，她把背靠回沙发上，眼里的兴趣如同浪潮般消退，因为她发现沙滩上只有一堆恶臭的垃圾。
“我才叶曲没有留下遗书，就算是有，她也不会要求我去她的葬礼。”沈棠淡淡地道：“是你想要我过去。我让你身边的三个女人都生出了一点异心。而你想要我看看，其中一个是如何毁灭的。”
“但是你不肯去。”叶玄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把胸腔内的气息全吐出来了，于是他的声音变得很轻，眼神也变得缥缈，隔雾般望着沈棠，无法聚焦，“所以只能我过来了。”
沈棠目光奇异地看他一眼。叶玄作为叶氏的话事人，光鲜亮丽，站在金字塔的巅峰，要什么有什么，家庭美满幸福，可他却想要掌控身边的亲人，以至于到了病态的程度。
做了哪些事情后，他就像是每个会回到案发现场的凶手一样，想要看人们对他所做之事的反应，想要炫耀自己的所作所为。
沈棠是搅乱一切的开始，所以他想要沈棠这个罪魁祸首也能来以死终结的葬礼上，完成他内心的仪式感。
沈棠心想，都已经身居高位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这种心态，甚至不惜亲自来把这一切向她娓娓道来……
“你们你男人……”沈棠笑了笑，感觉百无聊赖。
“我制裁不了你。”她摊手，“就算我有录音笔，录下你的口述，也无法把你关进监狱里。你耀武扬威完了，需要我给你鼓掌，你才肯谢幕从我这里离开吗？”
叶玄活动了一下肩膀，刚做完什么大事一样，他有点疲惫的眨眨眼睛，“那就不必了，沈小姐。你不来参加我妹妹的葬礼，但是我会来参加你的葬礼的。”
“你的控制欲已经强到了从身边的人扩展到周边了吗？”沈棠若有所思，“你准备何时参加我的葬礼呢？”
她静静起身，把叶玄身边装着红茶的瓷杯拿走，看起来就像是被叶玄的话惹得发了脾气。
叶玄宽容一笑，“我希望在这里，世界能按照我喜欢的方向运转……”他的话戛然而止了。
血水和茶水一同从他的额角流下，破碎的瓷深深扎进了他的太阳穴里。
沈棠望着他收缩成针尖，又渐渐放大的眼瞳，自言自语般地道：“赵令的教学还挺有用的。”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后退几步，等了足足一小时，那些血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湿透了沙发，又凝固半干后，她才上前，试探了一下叶玄的脉搏。
微弱的跳动，人没有死。
“不错。”她扬起笑容，简单的搜了一下叶玄的身，果不其然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个注射器，和一小瓶什么都没有标注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微微泛黄。
“靠药物控制人，你这人和李蕴还真是一丘之豹。”沈棠把玻璃杯掰开，用注射器吸满了液体，然后全部推入叶玄的体内，等做完这一切后，她打电话给了路临岐。
“叶玄来找我了。”沈棠开门见山地道：“他现在情况不太妙，能麻烦你找私人医生来处理一下吗，最好带一辆救护车过来，不然我可能就要成为杀人凶手了。”
或许碍于那句“情况不太妙”。路临岐没问怎么叶玄来找她，没有说中间发生了什么，直接跳到叶玄情况不妙上了，而是说自己马上就带人过来。
沈棠放下手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