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沈棠深吸一口气，朝着窗户外望了望，没看见什么追车的人影，她不觉得庆幸反而皱起眉头，“如果人死了你和我都得坐牢，怎么，一起坐警车已经不够了，还要一起坐牢？”
沈长文长久的沉默，一时间空间里只能听见汽车启动时的轰鸣声，以及风刮碎玻璃的咔嚓咔嚓声。
“我的大脑现在真乱七八糟的。”沈长文扯出苦笑，“坐牢我唯一觉得怨念的地方，就是我们可能没办法住在同一个牢房，要按男女分的。”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听的沈棠一阵沉沉的叹息，“我不是在怨你，他想要对我们下手，自然要反击，杀了他纯属他自找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大概是我招惹来的。”
“……为什么？”沈长文不理解地捏紧方向盘，他感觉汽车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是外面的风越来越冷，甚至还飘起了小雨，细细的雨丝顺着冷风灌进来，他的外套给了沈唐，只剩下一件衬衫和马甲，衬衫被雨水润湿，再让冷风一浇，就感觉一阵湿冷的凉意攀附在了皮肤上。
他那那股不适应忽略，反而从后视镜看沈棠 见天也把外套裹紧了，这才紧接着道：“我以为是我猜对了路临岐所在的医院，半路被埋伏的人不怀好意的截杀了？”
他认真地思考着，“我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路临岐真的出了车祸，太突然和儿戏了，而且风声这么大，简直就像是有意在吸引什么一样……路氏家大业大，他一回国就有要成为下一任家主的趋势，我觉得应该是别人舍不得归还利益，干脆计划要他死，他就顺势而为……”
“所以我们这是无意间闯入了路临岐的计划里，被不知道那方势力的人误会了，然后差点被杀？”沈棠嗓音发紧，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喝酒喝的喉咙干，现在酒醒了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沈棠攥着外套的边缘沉思一会，忽然把外套掀开，再正正经经的穿上，然后把剩下的那一只高跟鞋拎在手里，做完这些后，她才道：“我不能否定你的猜测，那我也说说我的吧。我觉得这件事不是汤玉秋做的，就是沈幼梨出手了。他们知道我今天在哪里，派个守株待兔等我们也不是不行。”
她顿了一下，“不过那个人现在应该是解决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是车子没油了。”沈长文语气沉重的接话，说到这时，车子也响起熄火的声音，鼓震几次后，就彻底停止不动了。
沈长文没让沈棠下车，自己下去掀开车后盖看了看，又检查了下发动机，确定车子除了没油之外，其他地方也很旧，看样子是多方面出了问题才导致停车。
“车子的车牌应该是假的，车子本身是很旧的几受货，只是刷了新漆。”沈长文咬咬牙，“这车子真的很适合杀人越货啊，我们说不定是遇到了变态杀人狂也说不定。”
沈棠仔细瞧了沈长文一眼，见他眉头紧锁，一副不快的样子，觉得他可能有点自责——既然现在能通过车的外表察觉到问题，那么上车之前怎么就不仔细一点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想，因为在电影里，变态杀人狂只要没能在我们面前确认死掉，之后都会卷土重来的。”沈棠从后座翻到了副驾驶，因为雨越下越大了，风也刮的起劲，于是雨水冷风都顺着破损都窗户灌进来，淋湿了大片座椅，她还坐在那里就是遭罪受。
沈长文愣了一下，觉得沈棠说的还真的很有道理。他虚遮了下嘴巴，“诶，那我说错话了。”他眉头抖了抖，感觉有点黑色幽默的笑了。
沈棠穿的裙子，手机本来放在一个小手包里，不知道在刚才的斗争里甩掉了还是一开始就没带上车，她翻找车内，没找到通讯器，沈长文的手机屏幕碎得很厉害，但勉强能用，就是屏幕感应不灵敏了，很艰难的在重复戳戳。
把腿上了蜷缩起来双脚踩在皮垫上，沈棠翻到的一把小刀，她从椅背上探出身子，拿刀把后座的座椅外面套着的皮垫割下来，草草的给自己做了一双“皮鞋”。
“防止有需要离开车的可能。”沈棠解释一句，“我不想光着脚在地上跑，脏了是小事，要是被什么刺破了脚掌，影响行动就不好了。”
“姐考虑周全。”沈长文自然赞成。他已经拨打了电话，这里的信号也不要，时断时续的，但好歹打通了。
“沈学长……你……”
滋啦滋啦的声音充斥在短短的一句话里。沈长问赶紧向电话里解释了他们的现况，希望余吴能来帮忙，开车来接他们回去。
两个沟通了好一会，才把事情弄明白，沈长文又给余吴发了定位，对方回了ok后，这才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
“这个时候就觉得收一个小弟也不坏了。”沈长文侧头对沈棠一笑，他的头发浓密，平时刘海剪碎，其他部分随便抓一抓，得益于他那张俊脸，也会显得很有型，现在被雨水汗水打湿，黏在脸颊额头上，漆黑的像是墨丝，衬托出一双黑润的眼睛。
沈棠有种想捂住自己眼睛的感觉。她觉得总把沈长文幻视成撒娇小狗不是她的错，是对方就喜欢用这种眼巴巴，想要什么的目光看着它，而且通常是他在完成一件事厚才这样看她。
更有种撒娇讨夸奖的感觉了。
沈棠忍了忍，还是说了句：“确实。”
“不打报警电话，也是考虑到我们真的可能杀了那个人的可能。”沈长文笑笑，“他能杀我们，大概是个恶人，我们算是张当防卫过当，应该不至于被判的太严重——但是今晚就进局子，还是不太想啊。”
“别想那么多，我看他生命力顽强的很。”沈棠也露出一点笑容，车子外风雨交加，车子内也滴漏着小雨，暖的的车灯从头顶打下来，都有种飘摇的感觉，他们在等待余吴的时间内，也只能靠互相宽慰，来缓解一丝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