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节愣了片刻,说道:“好,你说。”
我问道:“几天前的晚上,有几个年轻人撬开了你的石棺,你从石棺里蹦出来的时候,曾经撞倒一个人,现在那个人的魂没了,我想知道他的魂是不是被你给摄走了?”
“是在我这儿。”
袁守节摸出了一颗呈黑色,似乎是珠子一样的东西。
由于光线很暗,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所以还真是你摄走了他的魂,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质问道。
“他的魂不是我摄走的,他是因为受到惊吓灵魂出窍,前天晚上,我在河边见到了他的魂,我发现并非阴魂,而是阳魂,于是就把它收了,昨晚我去村里,本是想帮他还魂,但没能找到他。”
我说道:“他人不在村里,你自然找不着他。”
墨渐离笑着说:“原来你昨晚进村本意是要做好事,可惜村民们误会了,还以为你是偷鸡贼。”
“那现在他的魂我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帮他还魂吧。”
袁守节说着,将拿在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我伸手接过,再低头一看,还真是一颗珠子,通体浑圆晶莹,不过并不是呈黑色,而是呈深蓝色。
“他的魂就在这颗珠子里面?”
袁守节点了点头。
我并没有将李良旺的魂召出来以证真伪,直觉告诉我对方没有骗我,我没必要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
我将珠子收进挎包,随即将玉佩递向了他,他连忙从我手里接过玉佩,看着捧在手里的玉佩,原本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竟在顷刻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有些好奇地冲他问道:“问个不该问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这块玉佩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这是我夫人送给我的唯一一件信物。”
“信物?”
我有些惊讶。四百年前的信物,如今他的夫人早已不在人世,信物也就成了念物,不过他毕竟还保存着生前的记忆,所以这玉佩对他而言,确实有着特殊的意义。
我定了定神,冲他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的打算?”
袁守节抬起头来,似乎有些迷惘。
这是大多数游魂野鬼一个共同的特征,人活着的时候,人生目标可以是物质追求,也可以是精神追求,有目标,人生才有意义。
但鬼不一样,鬼没有目标,除非是生前执念很深的鬼,可能会把执念当做目标,但还是常常会感到迷惘。
在沉默片刻过后,袁守节缓缓说道:“我想回故土看看。”
“回故土?”
我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叶落归根,就是袁守节的执念。
也就是说,只要带他回到故土,也许就能解开他的执念,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解脱。
想到这,我立刻冲墨渐离使了个眼神,墨渐离心领神会,冲袁守节问道:“请问您的家乡在哪儿?或许我们可以送您回去。”
“在杉树坪。”
“杉树坪?我看看在哪个位置。”
墨渐离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杉树坪,谁知一搜,傻眼了,全国叫杉树坪的地方有好几十个。
而且袁守节是四百多年前的人,在四百多年叫杉树坪,如今不一定还叫这名。
墨渐离冲袁守节问道:“那个……,您家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啥的?”
袁守节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又是大多数游魂野鬼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记忆不好,因为人是靠大脑储存记忆,人死之后,就只剩一团魂气,能记得的事会很有限。
虽然袁守节现在身体也还在,但实际上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作用,他在记忆方面实际上和一般的游魂野鬼没什么分别。
我思索片刻,忽然想到,根据那口石棺上所刻的文字,当初就是为了将袁守节送回家乡安葬,才会用船运送石棺。
这也就意味着袁守节的家乡很可能就在清龙江的上游!
想到这,我立刻冲袁守节问道:“您家乡是不是沿着清龙江一直往上游走?”
“清龙江?”袁守节若有所思,他似乎没反应过来清龙江是哪一条江。
墨渐离说道:“清龙江就是您的棺椁沉入的那条河。根据石棺上所刻的文字记载,他们原本是想把您的棺椁沿着清龙江运回您的家乡,谁知半路上遇上风浪,船翻了。”
听了墨渐离所说,袁守节终于想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对,离我故土不远是有一条河,但好像不叫清龙江。”
墨渐离笑着说道:“也许那条河四百多年前不叫这名,听说是因为有条龙从天上坠落下来,形成一个很深的水潭,名为坠龙潭,然后坠龙潭就成了这条河的发源地,故而得名清龙江。”
“坠龙潭!没错,我的家乡附近就有一个名叫坠龙潭的地方!”
袁守节有些激动。
原来他的家乡就在坠龙潭附近,这还真是巧了,因为我正有去坠龙潭走一趟的打算。
我立刻对墨渐离说道:“老墨,咱们可以送他回去。”
“呃……,是。不过是不是得帮他找辆专门的车子?”
我看了一眼袁守节,立刻明白过来墨渐离为啥这么说。因为袁守节根本就不是一正常人。
他早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后先是发生尸变,变成了僵尸,之后又因为受到龙气影响身体发生了变异。
现在即使我与他隔着五六米远,也能闻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腥臭味。
让他跟我们挤在同一辆车里面,想想确实有点让人受不了。
我冲墨渐离问道:“你想找辆什么车送他?”
“我觉得可以找一辆专门运送冷链物资的车。”
“冷链?”
“就是送生鲜水果之类的。”
“不会吧,你让送食物的车送他?你觉得合适吗?”
“是有点不太合适,但不然怎么办?要不,小师叔你跟他一块坐后排?”
我转头看了看鬼不像鬼,妖不像妖的袁守节,想着要是跟它并排坐在一块,实在有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