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苏梨浅与顾承烬用过早膳后,两人坐上马车,就出了军营。
只是。
马车刚到军营门口,正遇崇恒帝从马车里下来。
“吁~~~”
凌西立即刹住马车,透过车帘禀告道,“王爷,西凉陛下来了。”
不等顾承烬回应,崇恒帝已走上前来,在马车外喊了一声,“梨浅。”
苏梨浅掀开车帘,目光对上崇恒帝满含笑意的脸。
“陛下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以往这个时候朕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朕正想去看你们,不想竟在这里碰到。”崇恒帝舒朗一笑。
苏梨浅回应一个礼貌性的笑容。
不料,下一秒。
崇恒帝掀开车帘,直接迈进马车里,自然而然地在侧位坐下。
他似乎没事人一样,“你们去做什么?”
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苏梨浅和顾承烬对视一眼,有一瞬惊愕。
“西凉陛下真是没礼貌,本王和王妃貌似没有邀请你坐上马车吧?”顾承烬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朕来军营只为看梨浅,既然你们出去,朕跟着去就是。”
崇恒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
他是不会打扰他们的。
“本王和王妃要去泡温泉,西凉陛下确定要跟着吗?”
崇恒帝脸色一怔。
但随即恢复如初。
不就是泡个温泉嘛,这个季节很适合,他跟着去就是。
“朕同你们一起去。”
“咳咳咳……”苏梨浅抬起手,掩嘴轻咳了几声。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顾承烬。
就见,顾承烬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透着一股嫌弃之意。
他拂了拂衣袖,冷冰冰地说,“西凉陛下还是不要打扰我们。”
看在他是西凉陛下,又是他王妃父皇的份上,他没有将他踹下马车,已是客气之举。
不想,他还得寸进尺!
“晋王,你知道朕和梨浅分离了十七年,朕来到大晟朝,逗留不了多久,不日就要再次回到西凉。
这段时日,朕只是想多陪陪自己的女儿,希望晋王不要阻拦。哪怕和梨浅待在一起不说话,朕都是满足的。
同乘马车而已,到了温泉地,你们泡你们的,朕泡自己的,不会影响你们。”崇恒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顾承烬紧蹙眉头,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还有死皮赖脸的一面?
他不再多说什么。
马车辘辘,继续向前行驶着。
“晋王,三年前你攻打西凉,最后西凉付出沉痛的代价。时至今日,每年的朝贡对西凉来说,负担很重。晋王是否可以上奏大晟朝廷,减免朝贡?
“陛下是在同本王讨价还价吗?本王可以重新打一次西凉,到时你们打败定西军,就可以重新谈条件了。”
崇恒帝一脸无奈,尴尬地笑了笑。
这几年,西凉对每年朝贡的数量越来越不满,也的确有蠢蠢欲动的行为。
这种法子他不是没想过,要是能打赢早打了。
只是实力不允许啊!
“朕以为有一个法子,”崇恒帝的眼神意味深长,一字一顿道,“西凉可以派兵协助晋王夺得……”
未尽的话戛然而止。
但其中意思彼此心知肚明。
“到那时,晋王就有绝对的话语权了。”
“你西凉的士兵,到我大晟朝的地界上,本王怎知不是引狼入室?”
“晋王过于忧虑了,以晋王运筹帷幄的能力,区区西凉几万士兵,在晋王面前不值一提。
朕一直都听说,即便在晋王瘫痪的的情况之下,大晟太子一派还对晋王忌惮三分,何况如今呢?
你不争也还会有人想置你于死地,所以,晋王现在不想争恐怕都不行。”崇恒帝目光如炬。
三年前的谈判结果,大晟朝的庆安帝肯定是不愿意松嘴的。
也唯有顾承烬这里有个突破口。
“看在朕女儿的份上,朕不会有非分之想,愿意与大晟建立敦睦邦交。”
说罢,他担心苏梨浅会对他有所误会。
他立即转头看向苏梨浅,“梨浅别误会,朕来这里只为看你。昨晚在驿馆深思熟虑,今日才顺便提起此事。”
“我没关系的。”
崇恒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看向顾承烬,“北齐的齐伏夜和王爷共患过难,朕是梨浅的父皇,晋王是天时地利人和,你可以考虑。”
顾承烬未说话。
齐伏夜夺权路上损失惨重,眼下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助他。
至于西凉,关系未建立起来,他不敢贸然相用。
未来很难说,一切看天意,看造化。
“王爷,王妃,温泉山庄到了。”
凌西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几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进了山庄,凌西走到山庄的侍从前,交代其安排崇恒帝一行人去往右边的温泉屋。
顾承烬则拉着苏梨浅的手,朝西走去。
只是还未走出去几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就是侍卫惊慌失措的声音,“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而另一个侍卫,朝苏梨浅飞奔而来。
“晋王妃,晋王妃,求你救救我们西凉皇上。”
苏梨浅二话不说,朝崇恒帝奔了过去,顾承烬紧紧跟在身后。
地上,崇恒帝仰卧在地,全身抽搐,身体痉挛,牙关紧闭,但缝隙里有白沫涌出。
癫痫?
“晋王妃,皇上这种无意识摔倒情况是这几年才有的,一年会有两三次。太医看过了,也吃了无数的汤药,但始终不见好。”崇恒帝的贴身侍卫焦虑地说道。
苏梨浅立即蹲下身,松开崇恒帝的衣领,并将他的头侧躺,吩咐随从侍卫为崇恒帝清理嘴里的白沫。
她又迅速从衣袖里捻出银针,快速地扎上穴位。
快速启动人工智能设备,核磁,CT,数字减影血管造影,血液等检测。
她眉头紧蹙地看着眼前的数据,基本排除了脑瘤,外伤等因素引起继发癫痫的风险。
模糊断定,这是她前世也难以攻克,病因不清楚的特发性癫痫。
大概半盏茶的时辰。
崇恒帝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苏梨浅担忧的眼神。
“怎么了?”
“陛下,你晕倒了,晕倒前你可有意识?”苏梨浅拔下银针。
崇恒帝揺了揺头,但他立即清楚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已有过多次。
他按了按脑袋,“头有些不舒服,身子也有些酸痛。”
“不用担心,不舒服的感觉一会儿便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