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苏梨浅在院子里练剑。
凌北和凌西二人在一旁指导。
“王妃,你挥剑和转身的速度很快,但出剑还不够果决,差那么一点。”
“怎么破解?”
“出剑的刹那,再果断些,剑尖要直取对方要害。”
按照凌西指出的问题,苏梨浅又重新打了一套动作。
瞬时,剑锋与空气摩擦出阵阵风声,打出“唰唰唰”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凌西说着,忍不住双手鼓掌。
“王妃,这一次打出的剑法确实比方才进步了不少。”凌北忍不住赞许。
自家王妃身上有一种坚韧,不服输的品质。
正在这时。
一个家丁从外边跑了进来。
见苏梨浅正如火如荼地练剑,家丁未敢上前打扰,转而走到凌西身前,低声耳语几句。
苏梨浅挥剑的时候,余光瞥到家丁的身影,遂停了下来,收剑入鞘。
她将剑递给凌西,又从紫玉手里接过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
“王妃,府外一个自称郑使相的人,说要见王妃一面。”家丁说。
“郑使相?”苏梨浅顿住动作,眼眸转动,一时想不起是谁。
“王妃可还记得,击鞠比赛那日,王爷和王妃从皇家别院出来时,见过几个西凉使者,其中为首说话的那个人就是郑使相。”凌西在一旁提醒。
苏梨浅恍然大悟。
她有印象,那次确实见过几个西凉人。
但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为何要见她?
不是来朝贡吗?这么久都没有离开大晟朝?
苏梨浅心中疑问重重。
思索片刻后。
苏梨浅干脆利落地说,“不见!”
“是!”家丁领命后,就朝外跑去。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院子,又一个家丁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家丁走近后,毕恭毕敬地将卷轴呈给苏梨浅。
“王妃,府外那个郑使相料想王妃不会见他,要奴才将这个画像交给王妃,还说请王妃过目后再定是否相见。”
苏梨浅接过卷轴,慢条斯理展开。
卷轴打开的霎时。
她杏目圆睁,嘴巴微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像上的女人。
这不是她吗?
“王妃,府外的人还说,画上之人不是王妃,另有其人。”
苏梨浅抬眸望向家丁,好似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有些懵,这不是她?
没再迟疑,她拿着画像,抬步朝府门外走去。
凌西和凌北紧紧跟在身后。
门口,一个男人正负手而立,脸上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神情,在见到神色自若的苏梨浅时,向前两步。
“第二次见面,晋王妃别来无恙。”郑使相拱手行了一礼。
苏梨浅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郑使相?”
“正是在下。”
苏梨浅开门见山道,“敢问郑使相专程送来画像,意欲何为?”
“晋王妃就当真不让在下进去王府详说吗?”
“抱歉,晋王府只招待志同道合之人。”
“哈哈哈……”郑使相爽朗一笑。“晋王妃,果然还是如此得直白爽快!”
郑使相垂眸看了一眼苏梨浅手里攥着的画像。
很快又收回视线,看向苏梨浅。
“那在下便直言不讳了,画像上的人是西凉国皇后年轻时的样子。晋王妃的模样,同画上之人毫无二致。在下都好奇,想必晋王妃同样好奇吧?”
若说一二分相似,他断然没有前来打扰的必要。
可实在是太像了,他忍不住要探个究竟。
他的话,让苏梨浅眉心凝起的那抹疑惑之色更浓。
凭记忆。
原主母亲说过,三岁前,他们一直生活在户部尚书府。
三岁后,一直生活在乡下别院,根本不可能与西凉人有接触的机会。
更别提是一国皇后。
“我不认识西凉皇后,没听说过,也没见过。长得像是缘分,但似乎与我并没有太大关系。”
此时,身后一阵急促的轮椅声传来。
顾承烬已来到苏梨浅身边。
他拿过她手里的画像,徐徐展开。
只一瞬,他便抬眸诧异地望向苏梨浅。
眼神里的惊诧之色,与苏梨浅初见画像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若不是方才听家丁说起这个事,初见这副画像,他一定以为这是他的王妃。
苏梨浅转头望过来时,视线正对上他一头的汗珠,遂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还没落汗,怎么就出来了?”她的语气里不免有些责备的意味。
“本王刚从里边出来,听下人提起这件事,就急匆匆赶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
郑使相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哑然失笑。
“见过晋王爷,在下知道你无意与我西凉人接触。此次冒昧唐突,仅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王妃从未去过西凉,一定不认识你口中的西凉皇后。”
“起初在下也以为是巧合,但我昨日见了晋王妃的母亲,就是晋王妃和晋王爷从凝香居离开之时。
我问过夫人,她似乎不愿意多说。但她脸上的神情骗不了人,她在刻意回避,甚至是逃避。
所以,在下认为这其中是有渊源的。晋王妃不妨问问自己的母亲,或许她可以给你解惑。”
郑使相又拱手行了一礼,“既然晋王夫妇没有请在下进府的意愿,那在下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转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苏梨浅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没办法理顺来龙去脉。
她推上顾承烬,朝院内走去。
“王爷相信郑使相的话吗?”
“将信将疑。”
“不论真假,他怎么那么爱管闲事,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真是看不透。”苏梨浅说。
顾承烬的眼里闪过丝丝困惑。
他不曾踏入西凉的土地,自然也没见过西凉的皇后。
但郑使相断然没有无中生有的必要。
“浅浅以前从岳母大人那里听说过西凉吗?”
“没有,绝对没有!”苏梨浅摇了摇头,言之凿凿地说。
“嗯!”
“等过些时日,我去凝香居看望母亲的时候,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浅浅是否想过,若真的有隐情,你母亲刻意隐瞒你十七年之久,说明此事非同小可。你问了,她就会说吗?”
苏梨浅点了点头。
不可否认,他说的有道理。
顾承烬沉思片刻。
他将画像递给凌北,“你去月上梢画舫找老六,让他派人打听一下西凉皇后和画上之人是否一致。”
“是,王爷!”凌北接过画像,转身就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