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烬淡淡开口,“你同西凉郑使相一同进的大晟朝?”
“他们?”女人脸上冷笑,“那一群怂蛋包只会低声下气来朝贡,我看不起他们。”
“蒙夫人认识大晟朝皇后?”
“不认识,没见过。”
“那你认识丞相夫人?”顾承烬紧着追问。
“晋王爷在试探我?”女人眼神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慌乱。
虽然一闪而过,但顾承烬还是精准捕捉到。
他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便也不再追问。
“帮本王和王妃解蛊,本王留你一命。”
“晋王爷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敢走到这一步,我就没想活着回去。”
见女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顾承烬顿时警觉起来。
他掩藏起身上的戾气,脸上不带丝毫情绪,看起来平和几许。
“有什么条件,你开,本王尽可能满足你!”
“晋王爷如今这般着急,想必晋王妃除了贪睡外,已经开始吐血了吧?哈哈哈……放心,这还只是开始!
此蛊在体内的威力会不断上升,到最后,但凡有一点点暧昧的气息,她都会痛不欲生。
两个月,只需两个月,晋王爷便会看着心爱的女人气血亏空,耗尽而亡。蛊用我的精血喂养,只我能解。”
女人说完后,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自鸣得意地看着顾承烬,身子慢慢向后倒去。
顾承烬双脚一蹬,一个飞身,如离弦的箭一般,一把将半个身子已倒向河里的女人抓了回来。
他抬手迅疾封住女人的穴位,将她放倒在桥上。
身后飞身而来的凌西,抬起手,迅疾去刺探她的鼻息。
倏地,他的手一顿,惊恐地看向顾承烬,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她已经没了气息。”
“该死!”
顾承烬眼眸猩红,眼神中尽是愤懑,整个胸腔充满了怒气,抬手一拳猛地打在桥墩上。
见到他自责不已,祁川也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他安慰道,“晋王不必自责,她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服毒,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即便你能成功封住她的穴位,保她活下来,她也绝不会帮助解蛊,我们还是去药王谷看看吧。”
顾承烬点了点头。
几人上了马车,凌西再次掉转车头,前往药王谷。
……
药王谷
顾承烬一行人到达药王谷山底时,已是午时。
抬眸望去,群山连绵,高低错落,山顶高耸似入云端。
数间通体灰色的房子掩于崇山峻岭之中,茂密的叶子掩映下,显得若隐若现。
“当当当!”
凌北上前拍响了谷门。
守门弟子打开门缝,询问道,“敢问阁下找谁?”
“晋王爷来找司谷主,请帮助通禀一声。”
守门弟子这才将门稍开大些,眼睛睁得滴溜溜圆,视线朝凌北身后几人望去。
在见到轮椅上的顾承烬时,他拱手行了一礼,“请晋王爷稍等片刻。”
说罢,便关闭谷门。
少顷。
守门弟子打开门,遗憾地说,“晋王殿下,谷主说三年前对晋王的病无能为力,今日也爱莫能助,请殿下回吧。”
不等几人说话,眼前的大门又再次紧闭。
几人面面相觑。
交流一个会意的眼神后,一行四人足尖轻点,向上轻盈一跃,飞身而上。
身形闪烁间,迅速逼近谷主院外。
“来者何人?”
“站住!”
谷内众弟子看到上空飞旋的不速之客后,纷纷施展轻功追逐而来。
众弟子轻盈飘落在院门前,拦住几人去路。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有一批人从身后包抄过来,将落地四人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拔出腰间利剑,喝令道,“立即出谷,否则别怪这把剑不长眼睛!”
凌北上前一步,手臂在胸前交叉,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
“我们没有恶意,我家晋王爷只是想见司谷主。”
“不管是谁,私闯药王谷都是宣战!”
说时迟那时快。
他挥动手中利剑,猛地向凌北刺去,后者立即向后仰去,灵巧躲避。
身旁的凌西一剑划出,抵挡住明晃晃的长剑,瞬时,空气中剑气翻飞。
几人正胶着之时。
就见司弦谷主的大弟子孟歧从里边走了出来,扬起手,“都退下!”
喝令之下,众人才让开院门,分离两侧后,纷纷后退着下去。
“晋王爷里边请。”孟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西立即收剑入鞘,推上顾承烬走进院内,进了屋子。
司弦谷主正端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药石。
近四十岁的模样,一袭素面灰色缠枝织锦蟒袍,发丝一丝不苟,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眸,显得甚是精明。
见到来人,司弦谷主从椅子上起身,做了一个拱手礼,“晋王殿下别来无恙。”
顾承烬也回应一个拱手礼,“司谷主,好久不见。”
“药王谷向来不掺和朝廷之事,无意卷入各种纷争,不知晋王此次来药王谷所为何事?”
“既然谷主开门见山,本王便也直截了当。本王这次来,是请司谷主救治本王的王妃。”
司谷主闻声一怔,把玩药石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起精明的眸子,直直地望向顾承烬,眼神里带着一丝打量和不可思议。
三年前,顾承烬上门求助时,他对他的病束手无策。
如今京城传言,晋王的王妃医术颇高,为晋王控制病情,收效甚佳,他也有所耳闻。
如此,晋王妃能救得了别人,却不能自救?
司弦轻笑一声,“想必晋王是高看本谷主了。”
“司谷主莫谦虚。本王怀疑自己和王妃中了蛊毒,王妃懂医懂毒,唯独不懂蛊。所以恳请司谷主能伸出援手。”
司弦满面狐疑,抬步走到顾承烬身边,拉起他的胳膊,手指按上去,闭上眼睛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片刻间,他睁开双眸,转身回到座位上。
“晋王一路走来,还真是命运多舛!”司弦不禁感慨。
“司谷主莫是诊到了?”
“诚如晋王所说,确有蛊毒,情花和缠丝蛊。”
顾承烬眼眸里立即染上一抹兴奋,“敢问司谷主可有办法?”
“下蛊之人何在?”
“已自戕。”顾承烬敛目低垂,眼里尽是遗憾。
“那就难办喽。”
司弦从椅子上站起身,眉头紧锁,在房子里踱步,暗自思量着。
屋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