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
苏梨浅拿来一只王冠,在给顾承烬束发后,便推着他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祁川看到两人的身影,快走几步过来。
几人寒暄一番,便来到偏殿外。
苏梨浅递给祁川一套手术服,要他穿在身上。
她又看向凌西和凌北,郑重其事地说道,“一定要守好偏殿的门,不能让任何人进入,此事断不能张扬出去。”
“王妃放心,属下就是拼出自己的命,也绝不让他人迈进这里半步。”
“王爷,王妃请放心,属下已安排好王府一众侍卫。”凌北眼神坚定,一丝不苟地说。
苏梨浅点了点头。
交代完一切后,一行人进了偏殿。
凌西和凌北分立偏殿两侧,如两座大山一般,牢牢守护着身后紧闭的房门。
他们深知,那里承载着自家王爷全部的希望。
两人激动之下,不免又有些担心。
但他们还是愿意相信王妃。
屋内。
苏梨浅安排着所有的术前工作。
回眸间,床榻上,顾承烬露出的双腿,再不是原来那般黑黢黢,是健健康康的肤色,她心里很是欣慰。
祁川两眼也冒着精光,让他震惊的是,那双腿的肤色已与常人无异。
唯一缺憾的是,两条腿有些萎缩,但无伤大雅,后期锻炼后便会恢复如常。
他不由自主地抬眸望了一眼苏梨浅,眼神里尽是赞许。
此时,苏梨浅已做好局部消毒,拿起刀,在原来挑断腿筋的疤痕处切开了皮肤。
可谓手起刀落。
祁川看在眼里,惊在心里,“晋王妃,王爷的腿伤已三年之久,断裂的腿筋还好找吗?”
苏梨浅借助人工智能医疗设备,盯着伤口处,眼神专注,“王爷是陈旧性伤,不容易找,可能需要移位。”
祁川自然不懂她所说的意思。
但他对此充满了探索欲,在一旁静观默察。
顾承烬静静凝视着苏梨浅,眼眸里流露着难以掩饰的爱意。
终于,他看到苏梨浅脸上露出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欢喜,他知道,她找到了。
“王爷,我找到了。”
苏梨浅欣喜之余,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未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便又很快收回了视线,继续专注着手上的事情。
“浅浅不要太有压力。”
“我知道。”苏梨浅埋头移位,而后伸手接过祁川递过来的专用缝合线。
看苏梨浅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祁川不禁问道,“晋王妃,这是用线将断裂的两端连接起来,对吗?”
“是的,连接起来后,伤口处的纤维结缔组织会沿着吻合断端重新生长起来。”
祁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为了不影响她缝合,他不再追问,只是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直到偏殿外隐约传来急促的说话声。
顾承烬朝外问道,“凌西,发生什么事了?”
屋外的凌西看了眼凌北,双眉拧成疙瘩,脸上尽是担忧,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了不影响王妃做手术的心情,他硬着头皮朝里应道,“没,没什么,属下会处理好。”
凌西的声音遮遮掩掩,还有些局促不安。
“王爷,是不是有事,我看凌西语气有点不对。”苏梨浅问。
顾承烬又何尝不知,跟在身边多年的几个侍卫,各自脾性他自然清楚不过。
“先不用管。”
说罢,他的视线又落在苏梨浅的小脸上,“浅浅,你额头出汗了。”
祁川的视线也从缝合中移开,抬眸看向苏梨浅的额头,立即拿过一旁的汗巾,递了过来。
“晋王妃你不方便擦,王爷距离也有些远。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擦。”祁川小心地询问着。
“给本王吧!”
顾承烬从祁川手里接过汗巾。
苏梨浅身子顺势前倾,笑意盈盈地说,“辛苦王爷了。”
顾承烬擦了两下后,苏梨浅匆忙中,又快速撤了回来,继续埋头缝合。
“本王一直躺着,反而浅浅一直站着,辛苦的是你。手术后,本王可以给你按揉。腿不能动,但手是可以动的。”
顾承烬特意将手举了起来。
苏梨浅余光瞥到他的举动,忍俊不禁。
祁川将两人之间暖心的画面看在眼里,心里竟莫名羡慕起来。
“你们两人,是忘记身边还有旁人了吗?需要我回避吗?”
“所以说,祁川我刚才跟你提的事情,你要提上日程。早点成个家,你也有这一幕。”苏梨浅手上的动作依旧。
“晋王爷,晋王妃方才说要给我当媒婆。”祁川两手一摊,无可奈何一笑。
顾承烬笑而不语,脸上洋溢着满满幸福的味道。
屋内又陷入了沉静。
所有人未再有任何言语。
半晌。
直到第二条腿的腿筋缝合完毕,苏梨浅快速缝合外部肌肤的切口。
“王爷,已经快好了,你能感觉到吗?”
“本王没感觉到疼,只感觉到有拉扯感。”
最后一针落下,苏梨浅才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终于好了,做得很成功。”
她直起身子,接过祁川手里的汗巾,赶快擦拭几把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衣服外套了一身手术服,感觉很是闷热。
没有耽搁。
苏梨浅又换上一副新的手套,弯下腰给顾承烬固定石膏。
“王爷,为防止缝合线断裂,这个石膏起到固定作用,一月后拆掉。这一个月要注意静养,腿不能动,不能受力,一会儿我再给王爷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
“好,本王都听你的。”
前前后后历时近一个时辰。
苏梨浅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收尾工作。
她脱掉了一套手术服,看向顾承烬,“王爷,你先在这里休息着,我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
苏梨浅拉开门后,看向凌西和凌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凌西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神里满是紧张不安,“王妃,刚才和安堂的刘大夫来传话,说和安堂被砸了。
属下方才私心,怕影响到王妃就没说,现在距刘大夫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苏梨浅眼色倏然一颤,和安堂被砸了?
匪夷所思!
“刘大夫说原因了吗?”
“说是一对婆媳在和安堂闹事,那个老婆子,还说和安堂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招摇撞骗,然后和安堂就被砸了。”
凌西说完,又挠了挠头,“是属下擅自做主不告知王妃,让刘大夫回去了。王妃如果要罚,就罚属下吧。”
“罚你做什么,你做得很好,什么事情都不如王爷重要。”
和安堂的确倾注了她的心血。
但即便手术期间就告诉她这件事,她依然是雷打不动地进行手术。
说罢,苏梨浅转身回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