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
苏梨浅和顾承烬终于放下了碗筷。
她推上顾承烬,两人去寺里看看风景,顺便消消食。
登高而望,寺院掩于郁郁葱葱的清幽之中,小路两边高大的菩提树,青翠的竹林随处可见,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苏梨浅轻轻呢喃,“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好诗!”身前传来顾承烬赞叹不已的声音。
苏梨浅脸上也洋溢起治愈性的笑容,这首诗确实应情应景。
两人边走边聊,时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正走着,前方迎面走来一个女子,高腰襦裙,婷婷袅袅。
线条流畅的鹅蛋脸上,雪白中透着一抹粉红,还有一抹娇羞之色,顾盼流离间,一双丹凤眼显得甚是勾人魂魄。
苏梨浅看着女子妖娆妩媚的身姿,心中猜想是哪家的小姐。
她将轮椅往旁边位置移了移,以便让出对向行走的路。
出乎意料的是,女子竟然在顾承烬面前停了下来。
“晋王爷许久不见!”
顾承烬神色晦暗几分,只是冷冷侧目瞥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他冷漠的反应,苏梨浅看在眼里,似乎,她家王爷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晋王爷,晋王妃!”女子身后的丫鬟屈膝行礼后,提醒道,“这是颖妃娘娘!”
闻言,苏梨浅才又将视线重新落在女子身上。
只见,她发髻上散落着两缕发丝,些微凌乱中不失千娇百媚。
从外形上看,年龄与她相仿。
“见过颖妃娘娘!”苏梨浅从轮椅后向左移出两步,盈盈俯身行礼。
“免礼,晋王妃果然是风姿绰约,花容月貌之姿。”
“颖妃娘娘谬赞。”
“娘娘,我们该回去了。”丫鬟在身后小声催促道。
颖妃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承烬后,搭上丫鬟的手,擦着苏梨浅而过。
苏梨浅并未放在心上,浅浅行了一礼后,又继续推着顾承烬朝前走去。
“王爷不认识颖妃娘娘?”
顾承烬点了点头,“本王没见过她。”
“肯定是见过,只是王爷没留意罢了!颖妃能叫出王爷来,说明定是见过王爷的。”
顾承烬不置可否。
或许是见过。
只是他从前未正眼瞧过,自动过滤掉了。
无独有偶。
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临风和星野正大步流星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梨浅愕然,但迅疾反应过来。
“王爷,我本来觉得这里环境很好,清幽静谧,适合散步,却没想到更适合幽会!”
她轻拍了一下顾承烬的肩膀,两人默契地没有相问,均已猜到几何。
“果然,媳妇永远是别人家的好!”苏梨浅脱口而出。
“这种话,王妃是怎么说出口的?本王从未觉得别人家的好。”
“我没说王爷,我说前面那个人呢。”
苏梨浅莞尔一笑,抬眸不露痕迹地望着来人。
顾承烬也目视前方,看着顾临风越来越近。
旋即,他周身充斥起冰冷的锐气。
迎面而来的顾临风看到两人,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稳步走了过去,脸上露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本宫倒不知两位这么有闲情逸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何况我和王爷新婚燕尔,当然要成双成对出行了不是!”苏梨浅清亮的眸子莹润一笑,“殿下也是成双成对的吗?”
顾临风嘴角扯一下,别有深意地看向苏梨浅。
未留下只言片语,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未几,他又回望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星野脸上则写满不安,“殿下,方才颖妃娘娘就是从这边回去的,想必晋王妃看到了。”
“经过此路的人多了。”顾临风继续着步伐。
“属下还是担心!”
“隔墙有耳,本来旁人不知道的,你再嘀嘀咕咕宣扬出去,本宫就真的要成众矢之的了。”
星野紧走两步到顾临风身后,低声说道,“殿下若要成大事,就不要被儿女私情缠绕。
这终究会成为殿下的绊脚石,况且皇后娘娘若是知晓……”
“知道了!”顾临风大手一挥,打断星野的话,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之情。
每次同颖妃缠绵一番后,耳里不可避免会传进星野的这句话。
他已听过无数次。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开了此地。
……
晚膳后
苏梨浅与顾承烬在屋子里啜茶。
沉默间隙。
她才意识到,貌似礼部只给他们安排一间屋子。
下意识,她的眼眸朝床榻望去,眼神中透着若有所思之意。
一张床榻,一床凉被,两个帛枕。
顾承烬眼眸低垂,盯着茶盏之际,明察秋毫间已对她的小心思了然于心。
苏梨浅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轻抿一口茶,余光瞥向顾承烬。
而后,她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莞尔一笑。
“王爷,你一整日都没闲着,还是早些休息吧。”苏梨浅站起身,指着门外的方向说,“我出去找紫玉同住。”
说着,就抬步朝门口走去。
“浅浅!”
身后传来顾承烬低沉的声音。
苏梨浅回转过身,撞上一双似水柔情的眼眸,她心中顿时一紧。
但还是满脸笑意地问,“王爷,是有什么事吗?若是不急,可以明日再说,今日我有些困了。”
随即,她抬起一只手掩在嘴边,做了一个打哈欠的动作。
“我们是夫妻,浅浅是想让旁人知晓我们从未同房吗?若你现在走出这个门,整个消息明日就会传遍瑞福寺。
那时所有人都会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们还会被父皇请去训斥也说不定。”
他的眸子一直定在她些微发红的脸上,观察她神色几经交织变幻。
他注意到,她的两只手交织在身前,亦有些踌躇不决的样子。
顾承烬又继续道,“王妃是不是想让众人继续嘲笑本王?让他人知道本王不行?”
“不是,我只是想守住我们的约定,毕竟现在还不够一个月。”苏梨浅赶忙解释。
心里不禁暗自腹诽。
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把情况说得这么糟糕?
是不是故意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
他以前不是不在意别人的嘲笑吗?
他就是在唬她对不对?
“今日是特殊情况,可以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