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浅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跳了下去。
她跑到河边,看见岸边有一根粗楠竹,还有一根细竹竿……
天不亡她!!!
她迅速将粗楠竹放进河里,手拿细竹竿为桨,双脚踩上楠竹,身体扭动中逐渐控制平衡,左右摇摆竹竿,速度也越来越快。
待到追杀的人赶到时,她已经划至河中央,且越行越远。
“她居然靠一根竹竿就穿行而过?”
“她会独竹漂?”
“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河岸上的侍卫目瞪口呆之际,看得津津有味,一时忘记自己来时的使命。
“快动手啊!”其中一个侍卫清醒过来,赶忙催促着。
只一瞬,苏梨浅感觉身后有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在掌风扑来的那一刻,她弓身巧妙侧避。
然。
接下来,混合多股力道的掌风似一股强大的风柱猛冲而至,齐齐朝她逼来。
毫无还手之力,她一下子被拍进了河里。
河中。
她胸口处传来一阵阵彻骨的疼痛,忽而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这是要嗝屁了吗?
但,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她,坚持,不要放弃!
苏梨浅潜在河里不停地向前游动着。
岸在哪,未知。
尽头在哪,未知。
唯有心中的力量支撑她前行。
彼时,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滴砸在河面上,溅起片片水花。
河面下的苏梨浅感觉到一阵阵憋闷,直到她渐渐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再也支撑不住,头探出了河面。
凭着最后一口气,她朝河岸游去。
未游到岸边,嘴里又涌出一抹腥甜,血迹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朦朦胧胧的水雾中,眸光瞄到不远处的岸上似乎有一个人影跑来。
就在她筋疲力尽之时,一只大手朝他伸了过来,犹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抓握住她的胳膊。
他将她拖了上来,看到她嘴角未干的血迹,俯身蹲下,关切地问,“晋王妃你没事吧?”
苏梨浅狼狈不堪地趴在河岸。
透过水雾,抬眸看清面前的人时,她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怎么又是你?”
刚见面一日的人,就心甘情愿地帮她,她这是走了狗屎运吗?
“晋王妃出宫后,我发现太子派了一波侍卫,就一路悄悄追随赶了过来。”宁柏禹眼神里满是关怀之意。
“谢谢你!”
“本世子只是帮人帮到底!”宁柏禹消为除她心里的过意不去,轻描淡写地说。
“你是个好人!”
苏梨浅累得只是趴着不动。
受了内伤,又消耗了体力,此刻,她是真的没了力气。
“下着雨,我……你若走不动,我抱你过去,然后找一辆马车送你回晋王府?”宁柏禹征求她的意见。
苏梨浅沉吟不语。
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
十有八九是认出她来了。
若是这样,再贸然回王府,会不会给顾承烬带来麻烦?
待身体积蓄些许力量,苏梨浅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没有接受宁柏禹的搀扶,选择跟着他朝岸边树林慢慢走去。
找到一间破败的房子后,她支开宁柏禹,走进木屋,给自己施针护住心脉,又往嘴里塞了一粒丸药。
坐在原地休息了好一阵,身体才舒服一些。
久久没有听到屋外的动静,她站起身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东观西望。
雨夜茫茫,空无一人。
“世子!”
“宁柏禹!”
苏梨浅轻唤几声,未见任何回应,她以为宁柏禹先行离开了。
正在她准备独自离开之时,就见雨夜中匆匆赶来的宁柏禹,她心中一阵欣喜。
本以为他已离开,不想手里拿着斗笠和女子衣裳归来。
“世子!”苏梨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感觉又麻烦到他了。
“衣裳粗浅了些,但总比穿太监衣裳合适。晋王妃换上吧,换完后我送你回王府。”
看着他湿哒哒的衣裳,苏梨浅满脸歉意,“世子,你的衣裳都湿透了。”
“已经湿了,还能更湿吗?”宁柏禹淡雅一笑,风轻云淡地说,“晋王妃快去换吧,一会儿回王府!”
苏梨浅点了点头。
接过他手里的衣裳,转身又回了破败的木屋内。
……
太子府
星野正在向顾临风禀告皇宫中查探的情况。
“殿下,属下没看到正脸,只看到一个背影。看背影极其像晋王妃,属下甚至可以肯定那就是晋王妃。”
“只是,属下很好奇,她是借助谁的帮助出现在宫外的?”
顾临风眼眸里闪着危险的暗光,胆敢偷听他的墙角,真是活腻了!
正在这时。
几个侍卫步履匆匆地赶了回来。
“属下参见殿下!”
“什么情况?”顾临风眉头紧蹙,脸上布满杀意。
一个侍卫拱手行礼,“回殿下,属下几人合力击出掌风,力道足以伤其心脉。
然后她直接掉进了河里,久久没有游出来,后来又下起了大雨,属下认为晋王妃一定沉入了河里。”
他们站在岸边足足观察了一盏茶时辰,河面上除了砸落的雨滴再无其他,他有理由认为人必定惨死河中。
侍卫的说辞,让星野陷入迷茫。
如果说用迟迟没有游出水面,作为判断苏梨浅已死去的依据。
那过于掉以轻心了。
在皇宫时 ,他也亲眼所见她跳进了湖里,两盏茶时辰都没有游出水面。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后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宫外。
“殿下,晋王妃定深谙水性。再加上她会医术,说不定也能自救。”星野说出心中的猜测。
他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星野继续补充道,“殿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事万万不可儿戏!”
顾临风一挥手,侍卫都恭敬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顾临风和星野。
“殿下是有什么打算吗?”
顾临风眼眸里闪出道道寒光,邪肆一笑,“你担心她告密?本宫开始也担心她会泄露出去,现在反而不担心了。”
“殿下这是何意?”
“告密,她有证据吗?诬陷当朝太子,她承担得起吗?她应该还清楚,若敢说出这件事,本宫定然不会饶过她。顾承烬无权无势也护不了她,除非她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顾临风顿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死又如何,没死又如何?
他还不惧!
他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想跟他斗,她没那个能力。
“属下说句逾矩的话,殿下喜好什么样的女人,属下尽力寻来,只是,宫中那位娘娘毕竟是……殿下还是……”
星野未说完,眼皮向上一挑时,触碰到顾临风阴狠的眼神,他立刻闭上嘴巴。
“本宫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