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清爽的晨风拂过面庞,偌大的水塘面泛起了涟漪,在晨曦下显的格外耀眼。
夏殊穿戴整齐,面色阴沉,身上还带着一股戾气,手里还拖着死猪一样的坂田真音,她手脚处粗暴简陋的缠着绷带。
又有血迹顺着伤口流下,留下一地拖拽的痕迹,难闻的血腥味在走廊中蔓延,夏殊就宛如浑然不觉一般,自顾自的走着。
周围路过的人员纷纷低下头,眼神到处乱瞟,想看又不敢看。
——这是有大瓜!
但他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面对的可是这位号称心狠手辣的樱井大人,从心底就不敢造次。
蝴蝶忍站在走廊尽头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反正坂田真音没死,她自己作的孽就要承担责任,她不是圣母,更不会教唆夏殊放了她。
她脸上露出温柔笑意,迅捷地落在夏殊面前,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说:“这样对蝶屋的影响可不好哦。”
夏殊退后几步,浅淡的应了声,又加快脚步拖着坂田真音去找主公了。
玉璃早就醒了,隔着窗户远远观望,眉头紧紧皱起,漂亮的绿色瞳孔中写满了担忧。
「夏殊...」
和煦的阳光打落在她的每一根发丝上,给它们染上金色,她穿着一身素净淡雅的和服,眼睫微微颤动,就像是一只欲飞的蝴蝶。
莎莉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她眼下浓浓的黑眼圈昭示着她的睡眠并不安稳,甚至于她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咖啡味。
她手中拿着一管药剂,蓝绿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不用等她多说什么,玉璃就自觉把手臂伸了出来。
顺着细细的针头,晶莹的液体流进了她的血管,没有半点不适,玉璃倚靠在轮椅上,享受着这久违的惬意阳光。
“可以推我出去走走吗?”玉璃转过头,礼貌性的询问。
“当然,只要是小姐吩咐的都可以。”
莎莉推起玉璃向外走去,沿途看到她们的人无一例外是和看到夏殊一个反应,有惧怕,更多的是好奇。
“阿拉阿拉~今天你们看起来气色很不好。”蝴蝶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端详着玉璃的脸色说道。
她紫色的瞳孔中充斥着担忧之色,嘴唇紧紧抿着,仿若有千言万语未尽,玉璃牵住她的手,出乎意料的冰凉。
她歪了歪头,一脸困惑:“忍,你的头发和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蝴蝶忍的发尾处染上了浓郁的紫色,分明就是中毒已深的标志,这种行为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个啊,是个秘密哦~”蝴蝶忍依旧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莎莉被她看的遍体生寒,强忍着不适听她和玉璃瞎扯,好在玉璃也没停留多久,松开忍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走去庭院的路上,莎莉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位蝴蝶小姐是...生病了吗?我觉得她的头发很像是某些病的后遗症。”
她说的尽量委婉了些,毕竟那种颜色的头发实在不像是能染出来的,太自然了,反而更像是毒给她带来的后遗症。
“这件事很复杂,我只能说她在伤害她自己。”
玉璃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发出一声叹息,这都是童磨造的孽啊。
虽然她不会动手亲自了结他,但也绝不会帮童磨,说她立场不坚定也好,虚伪自私也罢,现在的状况只允许她选择中立立场。
还未到庭院,远远的就瞧见了一道倩影站在水池旁,呆呆的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香奈乎?”玉璃感到有些熟悉,试探性的叫了句。
香奈乎听见有人呼唤她,缓缓的扭过头去,脸上带着僵硬虚假的笑容面具,让莎莉越看越难受。
「怎么都笑得这么假?」
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这种组织里打打杀杀的,总归是充斥着血腥暴力,这种年纪的孩子干这种事抑郁点很正常。
在看见玉璃的那一刻,香奈乎的眼神亮了亮,手指上停留的蝴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她快步走至玉璃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你...还好吗?”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玉璃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香奈乎就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犹豫了很久,虽然她那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但还是能够看出她在纠结。
“挺好的。”她干巴巴的吐出一句。
玉璃装作有些惊喜的看着她,语气中也带了些激动与雀跃:“谢谢你带给我的惊喜。”
香奈乎大大的眼睛中大大的疑惑,她...好像没准备什么惊喜。
“带我过去看看好吗?我想看看那些花。”
看着近在眼前的花丛,玉璃微笑着看着香奈乎,说起来那丛还是她和香奈乎一起种的,几年不见,都长得这么旺盛了。
香奈乎机械的点点头,从莎莉手中接过玉璃的轮椅,小心翼翼的把她推到那丛漂亮的栀子花面前。
栀子花上零零散散停留着几只蝴蝶,不过一会儿就尽数飞走了,浓郁的花香传入玉璃的鼻腔,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待在那,仿佛陷入了一个没有人的空灵世界,莎莉在一旁止不住地摇头叹息,可怜的孩子啊...
另一边的夏殊倒是一脸无所谓,朝着主公行了个礼后就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到了一边。
“夏殊,你是否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其实餸鸦早就来说过,主公仅仅只是想要再了解一下事情的详细。
夏殊难得的没有不耐烦,仔仔细细的跟他说明了整个事情经过,当然,这并不包括玉璃和她在屋中说过的那段话。
她当然知道主公这老阴逼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应该没有无聊到让餸鸦偷听墙角,这才故意隐瞒了那件事。
“这样啊...”
尽管看不见,但他的目光还是准确无误的投向了狼狈不堪的坂田真音,嘴角挂着令人怎么样都生不出厌恶的笑。
“你有什么别的要补充的吗?真音?”
手边搀扶住他的一双儿女目光之中看似毫无波澜,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眼底隐隐闪烁的八卦之光。
坂田真音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只是为了不那么丢人而在装晕,此时此刻面对这位鬼杀队的最高裁决人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可以骗过所有人,却绝对骗不过主公,在这点上她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这样想着,她僵硬地把头扭了过去,意思很明显,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主公笑着说:“看来就是这样啊,那就逐出鬼杀队,逐出蝶屋,夏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坂田真音感觉她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就她这副样子逐出鬼杀队还能干嘛?无异于送死。
主公说这一段话的时候甚至还笑着,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浑身彻骨的冰凉,果然是温柔但绝情的鬼杀队主公啊,真是名不虚传。
“没有了,非常感谢您的决定,那么我先带她走了。”夏殊恭敬的说道,转头又扯着坂田真音走了。
她知道主公不会轻易拒绝她的要求的 ,她都来这找他了,就是让他必须给个说法。
主公此人向来以利益为上,他绝对不会为了坂田真音这么一个贪婪愚蠢的人而放弃实力强大的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