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眼中未有波动，端着副贵族的做派，他漠然开口：“娜塔莉，你该为你的愚蠢负些责任。”
娜塔莉的手已经被腐蚀了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是鲜红的血肉，显得格外恐怖，她却似乎毫不在意，眉眼间透着股戾气。
面对‘童磨’的话不惧反笑，略带得意的盯着‘童磨’，言语中充满嘲讽：“你该说说，我现在是该叫你童磨呢，还是鬼舞辻无惨——”
玉璃靠在椅背上，心中有些讶然，看来雪族掌握的信息远远比他们想象的丰富很多，绝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封建族群。
但这些年来，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既活动在人世间，又不被他人发现一丝破绽，哪怕是消息灵通的珠世也仅知道一些只言片语。
更何况专心搞钱，几乎对于其他事完全没有兴趣的无惨，可再怎么谨慎，又如何做到这么长的时间无人察觉不对。
「究竟是为什么？」
她睁开一只眼睛，绿瞳中是向着娜塔莉而去的探究之色，原本她对这个族群毫无兴趣，可却一个个的偏偏爱来在她面前耍两手，现在兴趣可就多多了。
‘童磨’脸上那儒雅绅士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娜塔莉：“你可真是够蠢的，那你来说说，你还能活到几时。”
言罢，童磨的眼睛回归了正常的琉璃色，脸上飞快转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的往娜塔莉扎了一扇子，看起来轻描淡写了一个动作，娜塔莉脸色却难看起来。
无惨坐在桌前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桌子，果然，跟着童磨这厮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当时他就不该同意玉璃的请求。
更何况...那个劳什子空间似乎很有用处，每次鸣女的召唤都会被它阻断，就连无惨，也仅仅做到可以控制童磨，但要说用童磨的身体发挥出自己的实力，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那把可以防身的扇子也不在玉璃身边，现在的玉璃恐怕是难以安全。
“娜塔莉啊，我不止一次的说过吧，孩子要听话才好。”
童磨的脸被扇子遮住了大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渗人，连同他的语气也是。
娜塔莉说不出话来，童磨那一扇子，虽并未重伤她的体表，但娜塔莉清楚，她伤的从来都是内脏。
她的五脏六腑已经濒临破碎，如果不是过硬的治愈能力，她现在就该去地狱见耶稣了。
“哎呀呀，娜塔莉你这是怎么了呀？痛吗？对不起了，没那么注意力道呢。”
说出的话带着抱歉，手上的动作没停半分，他又一扇子向颅骨打去，颅骨是身体上最脆弱的骨头，再说童磨的力气可不小。
娜塔莉咬紧牙关，眼中充满愤恨，童磨这架势摆明是不想给她个痛快，要折磨她，在万事极乐教的这段时间，她多少了解了点童磨的为人处世。
尽管他看起来道貌岸然，但也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教徒口中的他善良亲和，当然，这是他们没有亲眼看到童磨折磨人的手段。
刚来的那段时间，她曾见到个叫村田古太的人，全身几近瘫痪，生育功能永久性丧失，生活不能自理，生不如死。
从村田古太口中，很容易就得出了下手的人是童磨这个答案，至于原因他并未明说，支支吾吾的，娜塔莉没当一回事。
童磨绝不可能是一个好人，他黑的纯粹，笑的天真，杀的果断，谁又能想到，老天爷给他了一副天使面孔，却也让他坏透了底。
“童磨！你个怪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娜塔莉言辞激动，就差一脚踢在童磨脸上。
玉璃自始至终都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那只断臂已经恢复完全，她皱着眉，神情严肃的看着两人，毕竟这场博弈尚未分出胜负。
童磨撑着下巴想了想，似乎一直以来都有人这么叫他，为什么呢？他不知道啊。
琴叶、还有那些女教徒，他却不是在帮助他们吗，人生太过痛苦，还不如早日死亡通往极乐，为什么都要叫他怪物呢。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我亲爱的圣女大人，你可真是将阴险小人这一套玩的透透的了，可真不像是神呐。”娜塔莉转了转眼珠，那双凌厉的蓝眸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玉璃。
童磨活了两百多年，心早已经若磐石，玉璃至少是现在唯一能够令他动容的人，她美得令人心惊，仿佛一靠近，就会被她勾走了魂。
他可以容忍别人骂他，反正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听不得任何人从嘴里说出污蔑玉璃的话。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他的情，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玉璃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做人就不可能无私，娜塔莉，可不要把我想的太美好。”
顺便一个眼神制止的童磨的下一步动作，她走上前去，勾起娜塔莉的下巴，强迫性的抬起她的头。
娜塔莉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清玉璃的脸，在那一刻，她明白了，为什么蒂斯贝雅可以在那么冰冷无情的族人中成为唯一的异类不受排挤。
她没见过蒂斯贝雅，只在族中长辈的言语间听到过几次她的名字，每每提起她，尽管那些长辈总是副厌恶的神情，可娜塔莉清楚的看到了，那厌恶下所埋藏的欲望。
「蒂斯贝雅...」
“唉？小璃璃还是先松手咯，毕竟这孩子有些不乖呀。”童磨插到两人中间，将娜塔莉的头向后移去。
娜塔莉的银发上沾染了些许血迹，有的已经干涸，透露出丝丝暗色，显得格外突兀。
“教主大人。”
还是同上次一样的声音，童磨立即转变了一副态度，和蔼可亲的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大人，教徒已经等很久了。”
同样的时机，娜塔莉找准机会，脚向上一踢，堪堪划过玉璃的侧脸，留下一道轻微的血痕。
玉璃立马反应过来，同童磨一样，想要抓住娜塔莉，娜塔莉察觉到了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将衣袖中藏着的所有毒粉尽数撒出。
玉璃瞳孔猛缩，立马向后退去，借着屏风挡住了那攻击性极强的毒粉。
童磨下意识用扇子抵挡，却闻到了一股令人厌恶的紫藤花气味，他挑起扇子的手又收了回去，侧身越到了旁边。
他的神情凝重起来，这不单单只是紫藤花毒，而是多种毒素的混杂体，落在地面上的毒粉已经将地面腐蚀，地上的石砖顿时消失不见。
「她很灵活，比我见到的任何对手都灵活。」
童磨可以说，娜塔莉的身法绝对不错，可以在谈谈上弦二面前逃走，除了他警惕性下降和想要折磨折磨她，娜塔莉本身也功不可没。
要不然就算是一只苍蝇来了，也休想完好无损的飞出去，多少给你把翅膀折了，腿给剁了。
随着娜塔莉的突进，她的目标很明确，是那扇一直紧紧锁着的门，童磨想要阻止，却被那刺目的阳光灼伤了手背，他不满的啧了一声，身子退去房间内相对阴暗的地方。
门外站着的明山佐三郎只见有一道人影直指扑向他，他向上一看，看到了那个他视为信仰的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他大喊一声，玉璃的注意力被他吸引，折回后的娜塔莉重重向玉璃的腰部批了一个手刀。
玉璃嘴角渗出鲜血，娜塔莉打的这个地方，是她的死穴，可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很惊讶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们呐，脊椎骨八寸处，是死穴哦~”娜塔莉摇了摇手指，面容扭曲。
房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冷起来，背着骨冷风吹到的明山佐三郎打了个哆嗦，就看见屋内在上演神奇的一幕。
“血鬼术?蔓莲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