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沉如水静无声，漫天繁星席卷，独留一地星光，洒向人间，宛若万家灯火，时时闪烁。
玉璃躺在榻榻米上，纵使身上盖的是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买到的被子，她却如何也睡不着，心中不断闪过疑惑。
「那是什么舞？又有什么重要联系？」
她的脑中不断翻涌，始终无法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她早已明白无惨的态度，他置身事外，仿若一个局外人，对于从前，他几乎是不肯提起半分。
“铮！”
就在她有些困倦之时，身后传来熟悉的琵琶声，又将她拉回了现实，意识也瞬间清醒。
“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玉璃披着被子从床榻上坐起，蹙着眉，眼带疑惑地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无惨，现在按现在的时间算也凌晨了吧，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来看看你，你还好吗？”无惨并不在意玉璃的态度，一个人的偏见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日积月累方可见成效。
他自是知道玉璃跳的那场舞，更是再熟悉不过，无惨很清楚玉璃舞跳的如何，毕竟千年前可还有句传言。
“一舞动平安，再笑倾人国。”
可他相对的，是道不尽的担忧，回忆起曾经，对他而言是好事，对玉璃而言是永远不愿回首的地狱。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他早已不知该如何制止，更加不明白这源头在哪。
“我当然很好了，如果你是因为这句话而来，就没什么事了吧，我需要休息。”
玉璃面带疲倦，葱如白玉的手指按了按眉心，语气淡淡，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她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吃惊，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改变，此时此刻，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赶无惨走，她心中苦笑一声。
「我这是...被感化了？真是蠢。」
随即她想到什么，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正了正神色，对无惨说道：“明早让鸣女送我去万世极乐教吧，我有事找童磨。”
上次向玉壶请教的壶已经完成，至少她认为做的挺好看，童磨送她一把扇子，她送童磨个壶，礼尚往来。
就是那把铁扇到现在还在无惨手中，美其名曰，带有不确定性，到时候自然会还给玉璃。
但玉璃心中很清楚，无惨就是看那把扇子不爽，单纯不想让她用，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原因。
“嗯？你有事？找他？”无惨紧盯着玉璃的脸，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
童磨那狗东西有什么用？除了摇扇子和造小冰人，打打鬼杀队小鬼，还能干点什么？传播邪教知识？
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他造小冰人的速度还大大减慢了，资金流转不过来，给他在人类世界的产业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这件事的还没找童磨算账，玉璃怎么会有事去找童磨？总不可能想开了，真要去当邪教圣女？这不太可能吧。
也不可能去找童磨切磋啊，不然凭玉璃现在的小身板，不就是童磨血鬼术全开，几扇子的事。
玉璃瞧着无惨脸上细微的变化，洞察人心的她自是明白无惨在想什么，她开口说道：“送个东西而已。”
“送什么东西？”
“上次玉壶教做的壶。”她说着，瞟了眼无惨的神色，补充了句：“你别整什么幺蛾子。”
这个壶花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尽管看起来简单，但烧制绘制图案的每一个步骤，都耗费了她大量心血，让她无法容许无惨作妖。
“我明白了。”无惨神色如常，只是语气有些重，玉璃看着他，并未多说什么。
她也想过要不要回赠无惨什么东西，可没有合适的选择，似乎不论选什么，都与无惨脱不了关系。
上次想要给无惨的壶，还因为颜色太丑，直接让他扔了。
这下玉璃是真的找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他，况且无惨的喜好她并不清楚，退而求其次，她总不能抓个人送给无惨吧。
“我先睡了，你先走吧。”玉璃强撑着精神，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她实在困的不行，没那么多心思聊天。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脑子不清醒的后遗症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无惨作为鬼的绝对领导者，怎么可能会喜欢让人用半命令的口吻说话。
“嗯。”
没有想象中的发火，无惨超乎寻常的点了点头，随着鸣女的琵琶声离开了房间。
玉璃没有想太多，实在是现在没有能力想那么多，再说下去，她真的要筋疲力尽。
………
纵使清晨的阳光再怎么温暖，再怎么光彩照人，堕姬的屋内依旧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一丝光亮。
“哎哎哎，玉璃酱要去找童磨阁下吗？不再多待一段时间吗？”堕姬微微撇着嘴，一副撒娇的小女儿姿态。
玉璃差点嗤笑出声，堕姬在她的面前，真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让她讨厌不起来。
“很快就会回来，只是去办件事。”
“真的吗？那玉璃酱不要不信守承诺，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对吧？”
玉璃用小拇指勾起堕姬的小拇指，口中喃喃道：“不会，你看，这是华夏的一种发誓方法，我不会这么做的。”
“嗯…那好吧。”
“帮我给妓夫太郎打个招呼。”
这几天玉璃见过妓夫太郎，如同漫画描述的那般，骨瘦如柴，面似罗刹，胆子小的人可能会心理不适。
玉璃没有任何反感，他是一名很优秀的哥哥，见到妓夫太郎总是让她不自觉想起热烈似火的杏寿郎。
「这样说起来…倒也是，好久没见到哥了。」
“我知道了。”堕姬点头应声，动作之流畅，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铮！”
鸣女拨动琵琶，她选了个合理的时间，这个时候童磨正好在休息，没有多少人打扰，不那么引人注意。
“嗯？小璃璃来了？”童磨半躺在榻上，象征身份的法帽早已摘下，他轻摇扇子，看见玉璃来了，不急不缓的从床上跳下。
他早已习惯，鸣女每次挑的都是这个时间点，虽然是挺不错，但就是有点打扰他休息。
“小璃璃~许久不见，我甚是想念啊。”童磨遮住半边脸，浅笑出声。
玉璃嘴角僵了僵，无情戳穿了他的话语：“并没有，这才几个月时间。”
几个月时间算许久吗？可能对于人是，但这个对象是童磨，一个活了200多年的鬼，他可能在乎吗？不太可能。
“唉，小璃璃，你这么说话，我会伤心的~”
“行了童磨，适可而止些，这是我给你带的。”玉璃说着，扶了扶额，从身后拿出了那个她精心制作的瓷壶。
她最终并没有画上童磨的脸，而是用流光溢彩的宝石碾成粉混入颜料，以华夏的山水画来做主体，看起来清新淡雅，在微光下还会闪出熠熠的光。
宝石的纯度很高，她精心挑选了很久，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亮光，也可以使这个瓷壶反射出光。
“这是小璃璃送我的？和小璃璃一样漂亮呢，我很喜欢哦~”
无惨微微调整了下童磨身体里的细胞，让他说话不知轻重不知好歹不要脸，人家树还要皮呢。
「嘶~是无惨大人啊，不知在下何处冒犯了您呢？」
童磨面上神色不变，心中悄咪咪的询问无惨。
「闭上你的嘴。」
“谢谢了。”玉璃扬起一抹轻笑，配着她些许凌乱的银发，更加动人心弦。
童磨心念一动，用扇子挡住了玉璃的脸，说道：“小璃璃还是小心点哦，这样无惨大人会生气。”
无惨挺满意童磨的行为，赞许的点了点头，脑子总算正常一回。
“行了。”
“教主大人，我可以进来吗？”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犹如山间清泉。
玉璃看了童磨一眼，点头示意，反正她的人设是从天而降的神女，出现在童磨的环境里也属于正常现象，毕竟哪个神不是来去无踪。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