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愣,老师傅这话要怎么理解?
“顾施主他白天低烧,夜里就会退,外面一直下雨,便留他小住了几日,几位担心了,罪过。”老师傅眼神温和,头发被剃得干净整齐,身穿一袭深色袈裟,手持念珠,显得十分虔诚。
“没有,没有,还多谢大师这几日对小弟的关照。”苏玖良学着老师傅的样子作揖道。
老师傅朝屋内暼了一眼,“无妨,几位自便。”便回转去了正堂。
小师傅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几位向小师傅借了间屋子,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浑身舒畅不少,这会已经是下午了,顾驰的情况还不太好,看来要借宿在这里,苏玖良看着那么几间屋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住得下。
孟宛歌待人睡熟了,才从屋子里出来,长时间蹲在地上,腿有些麻,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抻着。
顺着炊烟的方向,找到了正做晚饭的小师傅。
锅里热气腾腾不知道做了什么,小师傅在炉边看着火,看到孟宛歌也是一愣,随即又笑了。
孟宛歌没看懂人的表情,只是觉得小师傅人特别面善,不大的年纪,守在炉灶边,有种违和感。
想多了解一下顾驰这几天的情况,奈何四处都没看到人,只能走近厨房,与小师傅客套了起来。
多番打听才知道,顾驰来后天久一直下雨,白天时常发烧,晚上又奇迹般的退去,这里出去要走很远,老师傅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小师傅又没出去过,这里还没个信号,一切只能靠顾驰自己。
前两天还好些,外面雨虽然很大,但是寺庙里并没有什么影响,顾驰也没太注意,只等雨小一些便可以离开,随着雨越下越小了,他却病倒了,环境不适应,水土不服,各种原因,一病不起。
小师傅还很是担忧,哪知道老师傅把了把脉只道,没事,再等几天就有人来接了,便再也没有理会。
平日里只有小师傅一个人帮忙照看一下,寺庙虽然不大,可是人也少啊,里里外外这些活全是小师傅一个人操持,要照顾老师傅的起居饮食,还要看顾一个病人,这几日确实把人给忙坏了。
好在今天终于来人了,床上那位的病也有了着落,小师傅担忧的心也放宽了不少。
“师傅说你们应该昨天就来的,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小师傅抬头看向孟宛歌,眼里是俗世里少见的清澈。
孟宛歌一怔,如果昨天收到消息就过来,时间确实也是差不了多少,但是会不会想到来菩提寺呢?孟宛歌暗暗询问自己,答案不得而知。
或许一切都像是佛家讲究的那样,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雨停了才过来的,先去的别的地方。”
小师傅眨巴着眼睛,看出人有些窘迫,便没再询问,“我熬了粥,要喝一点吗?师傅说你们晚上可能会留宿,让我多做了一些。”
孟宛歌这回彻底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吗?人在寺庙,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粥,整个人也好像活过来了一般,自里向外的暖和了起来,又盛了一碗,端去了顾驰的房间。
睡不踏实的人,这会迷迷糊糊有些梦魇的症状,孟宛歌将粥放下,握住男人紧握成拳的手掌,轻轻的摩擦着。
可能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时,先是一愣,接着嘴角就上扬浮起了微笑。
“睁开眼就看到你的感觉真好。”顾驰沙哑着嗓音,轻轻的说道。
孟宛歌将人扶起,端起热乎乎的粥,舀了一勺,轻轻的吹了吹送至人的嘴边,“喝点热乎的会舒服点。”
顾驰就着送到嘴边的勺子,小口的抿着,感叹还是有媳妇的日子好。
一行人就在菩提寺住下了,没有手机,断绝了和外面的联系,夜猫子的几人全都没有睡意。
老师傅好像不太爱搭理人,里里外外都是小师傅在忙活,但也只是告诉他们一些最基本的,比如厕所在哪,谁睡哪屋,便也不多和他们接触。
几人仿佛去了无主的房子,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才发现整个寺庙就两个主人,便也彻底放开了。
一座神奇的寺庙,两个和尚,没有信号,附近的村民还都愿意前来供奉,想必也是有点门道在的,几人心知肚明,确无人挑破。
孟宛歌睡在了顾驰的房间,同一个房间,两张单人床,个睡个的,尽管是单人床,夜里两人还是挤到了一处,没有其他原因,无外乎人体本能,实在是太冷了。
天黑下去了,屋里没有照明的电灯,整个院子顿时沉默在黑暗里,夜里的顾驰却精神了许多。
与白天那蔫吧的状态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看着勾在自己怀里的人,笑道,“你没来的时候,我都是晚上起来吃东西,这个时候的身体才像是我自己的。”
孟宛歌抬起头,略有些诧异的问道,“和白天比会舒服一点吗?”
顾驰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几日来身体的变化,讲述着这几日来自己的奇妙经历。
白天就是迷迷糊糊的睡,做各种梦,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又像是活了一世又一世,转换着各种人生。
夜里,身体逐渐好转,要不是老师傅不允许他走夜路,他觉得自己是完全可以走回阳临市的。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现在梦里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顾驰放下心中的不安,这会也睡不着,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如果,如果梦里的那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她该有多痛苦。
很庆幸怀里的人现在心里有自己,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他不敢想象,只有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才能磨平心中的恐惧。
没错,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