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着李寒诗被直接推下去,想要伸出手抓住她,却又和之前一样,穿过了她的手臂。
后面的场景我用大脑想都想得到发生了什么,于是我不想再看,只能闭上了眼睛,然后转身从天台的边缘退了回去。
片刻之,后楼下传来了一声重物摔落的声音,然后我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都传来一种疼痛。
这种疼不是说从某个地方出现的那么简单,它像是刻在骨髓里,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疼,疼得我瞬间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但相比于这种疼痛,我心里要更难受一些。
“李寒诗……”
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词,魂飞魄散。虽说我和她只能算是被强凑在一起的便宜夫妻,但是我当初说好了一定会护住她,可是现在……
这下子,我看向了一旁的鬼王,声音中是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愤怒。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一边说着,我已经开始摸索自己的身上,我带了一些符箓,虽然不算很多,虽然对面是鬼王,但如果全部招呼上去,应该还是能造成一些伤害。
到时候如果争取到了时间,我就直接从天台的那扇门一股脑跑下去,到时候,在楼下,不管李寒诗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算他真的摔得和像小梦一样,我也一定要看到她!
这样想着我咬了咬牙就准备把符箓丢出去。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鬼王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变了。
很奇怪他的身体开始抽动,我以为他要展现出自己作为鬼王的真实形态了,可她并没有。
她只是开始变化。
或者说这个时候称呼她为她已经不太合适了,祂好像是一个人,但你也只能看出祂是一个人的形体。
祂身上有一种混乱感,脸不断的在变化,身体也在变化,不同的身材和不同的脸不断拼接在一起,就好像很多人的特征不断接替着出现在祂的身上。
只用盯着祂看几秒钟,我就开始觉得心里面发怵。
而且有一点我非常肯定,我在这个奇怪的生物,奇怪的灵体的身上,看见了之前刘志刚给我看的那些死者。
一时间,我甚至忘了手里面的俘虏,心里面只剩下了巨大的恶心感。
也正是这时候,他忽然微微偏头看向了我,和我对视了一眼。
坏事儿了,要是现在才拿出符箓对付他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我心里面大呼不妙的时候,祂只是默默的把头偏了回去,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默默的打开了天台的门。
然后一步又一步,用不同人的步伐走进了那扇门。
这下我刚才被吓得有点恶心的脑子终于转了过来,这下楼的通道现在是开着的!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我立马拔腿,在那扇门重新关上之前,用自己能跑出来的,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碰!”
随着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响,外面的阳光被彻底遮蔽,我跑在楼梯上,眼睛只能看见不超过一米的范围。
但我的脚步不敢停,甚至不敢减慢速度,更顾不上刚走在我前面的那个鬼王在什么地方。
一路上随着我逐渐往下走,我感觉自己脑子有点发晕,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周围好像有很多奇怪的声音,从我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钻了出来。
“放心吧……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平时一本正经样子那么积极向上,我却在外校看见过他和几个混混走在一起,谁知道他在外面玩的多花!”
“不管是你要的名额……还是助学金,甚至是推荐函让你去你想要的大学。”
“好姐妹,为什么要和他当好姐妹?我只是想插着抄他的作业而已!”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
“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公道的!这些都不该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是个好孩子!”
……
这些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能时不时听出来夏小梦自己的声音,不间断而又细密地出现在周围。
加上环境的压抑,以及那股浓厚的血腥味,我不仅仅是肚子里翻江倒海,就连脑子都像是要炸裂掉了一样疼痛。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听多了这些东西之后,好像有一种温热的气体从里面流了出来。
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太过于轻敌了,刚才就算我把我浑身上下的手段都使出去,让鬼王走神,我只要走进这地方也很有可能会被吓死。
这栋楼根本就是祂的天下,这栋楼就像个漏斗,我想要从漏斗的狭窄处走到宽阔处当然简单,但是要从宽阔处挤出来,难之又难。
但是我依然继续跑着。
我数着楼梯,现在马上就是最后两层楼了。
但和我来的时候真的完全不一样,来的时候下面几层楼明明非常正常是白天,可现在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不仅如此,那些本来像是蚊蝇呢喃一样的声音越来越近,变得震耳欲聋。
“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连你也要让我死吗?”
“妈妈,你不是我的妈妈,你到底是谁!”
“你是骗我的!你肯定也是骗我的!”
“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变成鬼也要杀了你们!”
几声夏小梦的尖叫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甚至能感觉到随着这种尖叫,有阵阵的凉风再往我的后脑勺灌。
还好就在我被这种声音彻底淹没之前,我看见面前出现了一线光亮。
到一楼了!是大门!
这下子,我有了底气,把浑身上下带着的所有符箓全部拿了出来,顾不得那么多,往后一股脑的扔过去。
“啊!”
在夏小梦一声尖叫之后,我的手先触碰到了教务楼大门的门把手,把半开着的门一口气撞开了。
顿时,无数的阳光洒在我面前,我的脑子总算清静了。
但我却脚下脱力,几乎是连滚带爬,一个踉跄就倒在了教务楼的门口。
“三斤!”
然后,一张沧桑老男人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表情很焦急。
是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