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被圈禁于宗人府的消息,引起了朝野的极大震动。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这下终于意识到,皇上这次是要来真的。再想向上次那样,延期还款搅黄这桩差事,已经是痴心妄想。
没有了念想的他们,不得不抛弃最后的奢望,乖乖的将欠款,先后归还国库。
不过经过这一次,雍亲王皇四子胤禛,在朝野的名声,也再次跌落谷底。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胤禛对此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已然我行我素,“冷面阎罗王”的名声,再次震撼朝野。
而这也间接地抵消了,塞外执行后,胤禛取得的优势,因为朝野没人支持,他就算在蒙古又在打的势力,也无济于事。对皇权构不成任何威胁。
转眼间便到了三月十九日,这一天正好是胤禛和十四的生母,德妃乌雅氏的生日。
一大早胤禛便约着十四,一起来到永和宫拜寿。
至于寿礼便由乌拉那拉氏带着若曦。年氏还有李氏,这三个上玉牒的侧福晋,进宫拜寿的时候,一起送进去了。
永和宫是始建于明代的中国宫殿建筑,属于内廷东六宫之一,位于承乾宫之东、景阳宫之南。明永乐十八年建成,初名永安宫,嘉靖十四年改名永和宫。清沿明旧,于康熙二十五年重修,明代为妃嫔所居,清代为后妃所居。
而此时的永和宫便是德妃的寝宫。
胤禛和十四一路说笑着走向永和宫,早见一起起贺寿的宫人命妇出出进进,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心知宫里嫔妃贺寿的尚未散去,此刻进去大家回避甚不便当,便远远地站住了,等了一顿饭光景,见人渐渐稀了,才踱到永和门前请见。
不一会儿,里头便传出话
宫女说:" 娘娘请二位爷暖阁里说话。"
二人略一点头,款步进来,但见穿堂里、过道上到处都是人们送进来的贺礼。什么寿面寿糕、面蒸的寿桃、如意、屏风、宣德炉、金弥勒佛玉观音、自鸣钟、圭、壁、璋、玉、名人字画,甚或鼻烟壶、扇坠儿、檀香、麝香、冰片茶叶……各色各式五光十色,都标了送礼人姓名一档一档琳琅满目。
二人进了永和宫正殿,在东暖阁珠帘外的熏笼旁跪了,叩头称颂
胤禛(雍正帝)说:" 儿臣恭叩额娘千秋圣寿!"
允禵说:" 儿臣恭叩额娘千秋圣寿!"
德妃说:" 起来,坐着吧。"
德妃原在帘后大炕上半歪着,从天明便接待客人受礼,她显得有点疲倦,见两个儿子神采奕奕进来给自己磕头礼拜,坐起身来吩咐道
德妃说:" 把这劳什子帘子拢起来。方才是怕有外客,他两个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没的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几个太监忙不迭答应着用金钩将珠帘收拢了起来,二人一起进入暖阁坐下。
德妃便说起两个儿子送来的寿礼。
德妃说:" 你们让福晋送来的寿礼,额娘都已经看过了。最难的是是那尊和田玉观音像,竟是整块玉雕成的,可不好找啊。"
胤禛笑道
胤禛(雍正帝)说:" 额娘,那是十四弟花了好大的功夫,大老远的从西北请回来的,论孝心十四弟比儿臣强多了。"
十四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允禵说:" 四哥切莫说这话,四哥送上来的镶金九老对弈图屏风,也是难得的物件。特意拜托年羹尧从四川运过来的。"
德妃看了一眼两个儿子,笑了笑说道
德妃说:" 轮孝心你们都好。其实啊孝敬不孝敬,不在这些虚礼上。要紧的是你们要好好替皇上分忧,替朝廷出力。给额娘争面子。"
说着指了指那一屋子的礼物,说道
德妃说:" 要不是你们兄弟替我争气,哪来这么多人给我送礼贺寿啊?"
这样说着,德妃不由得感叹道
德妃说:" 前不久大阿哥的生母纳兰娘娘六十整寿,竟没有一个人前去叩寿。还是我过去陪她说了半天的话儿,那情形啊也真是可怜。"
胤禛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十四问道
胤禛(雍正帝)说:" 惠妃娘娘六十大寿,八弟没有去拜寿吗?"
惠妃正是德妃口中的大阿哥生母,同时也是八阿哥的养母。
十四摇摇头说道
允禵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想应该不至于吧。"
胤禛心下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打量了一下德妃的神色,关心道
胤禛(雍正帝)说:" 额娘气色极好,今儿着了吉服,看去更精神了,一点也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儿子们虽说在外头办事,心里着实惦记着,额娘素来有个气喘的毛病儿,不知可大安了?"
德妃笑道
德妃说:" “时犯时好,老毛病了,我也不在心上。上次你送进来的乌鸡白凤丸和祯儿送来的的川贝定喘散都好,至今天天断不了呢!"
胤禛笑道
胤禛(雍正帝)说:" 这不值什么,额娘用着好,就是儿子们的虔心到了。既这么着,明儿再配些送进来就是了。"
德妃想起前些日子了,康熙到她宫里来,谈起两个儿子,说起胤禛这次当差不易,嘱咐她多多关心一下这个儿子。
话里话外都在影射。她对这个长子太过忽视了
德妃知道康熙对自己不满,纵然心里对胤禛仍旧不喜,却也不得不做出个慈母的样子来。
正在这时见两个太监抬着一桌席面进来。德妃便问道
德妃说:" 到进膳的时辰了?"
“回娘娘话!”太监忙将席面摆在炕前,赔笑道:“这是万岁那边赏过来的。李总管方才叫了奴才去,万岁正和马中堂还有张中堂说话,听说四爷和十四爷都在您这,万岁爷高兴得了不得,说难得你们母子一处说说话儿,就不要两个爷过去请安了,赏了这桌席面,还有一瓶苏合香酒,说娘娘心跳,吃这个酒无碍的。
德妃忙起身听了,道
德妃说:" 你再去乾清宫一趟,请李德全代叩天恩,多谢皇上惦记着了。"
又向两个儿子笑道
德妃说:" 设两个座儿,你们陪娘吃几盅吧!"
胤禛和十四对望一眼,一左一右搀扶着德妃,起身移座到桌前坐下。
十四擎杯,胤禛执壶满倾一觥,一撩袍角都跪了下去,十四将杯捧与胤禛,胤禛双手高高举起,说道
胤禛(雍正帝)说:" 儿子们在外头忙于国事,一年到头极少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的。今儿借皇阿玛的赐酒,为额娘上寿,请额娘满饮此杯,"
德妃接过杯子,满杯绛红的酒水亮洸洸的,如同琥珀汁液,不知怎的,她的手有点发颤,笑道
德妃说:" 不瞒你们说,我早已断了荤酒。一来是君有赐不敢辞,不好扫了皇上的兴,二来娘母子一处,难得这天伦之乐,我今儿就破一次戒——"
说罢举觥,看了看,一仰而尽,用手帕子捂着嘴勉强咽了,在火锅里捡一片笋吃了,又道
德妃说:" 你们尽情吃,我在一旁看着也是欢喜的、"
兄弟两个哪里肯依?做好做歹又劝了两个半杯,方才各自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