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储秀宫内到处是一股子药味,皇后乌喇那拉氏面色蜡黄,两颊因为消瘦,深深地下陷,颧骨显得特别高,头发这些日子一来也掉了不少,好似连一根金钗都承受不住,她却依旧要宫女把头发梳理地一丝不乱,插上了卿云拥福。
此刻的乌拉那拉氏微一笑,内心异常清醒,她的大限快要到了,没有伤感,没有遗憾,只有放不下。
乌拉那拉氏说:" 天色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没有休息,反倒来到臣妾宫里?这年关还没过去,按说没有那么多朝政要处理才对。"
胤禛苦笑一声,故作生气道
胤禛(雍正帝)说:" 怎么,就这么不想看到朕?朕刚来就要赶朕走!"
乌拉那拉氏摇摇头笑道
乌拉那拉氏说:" 皇上何苦打趣臣妾,明明知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一边说着一边剧烈的咳嗽几声,胤禛皱眉转头吩咐道
胤禛(雍正帝)说:" 倒水来!"
宫女连忙倒了水上来,胤禛亲自接过来,喂给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连忙推辞
乌拉那拉氏说:" 不可!怎敢劳烦皇上亲自服侍臣妾!"
胤禛却顾不上这许多
胤禛(雍正帝)说:" 哪来那么多规矩?"
乌拉那拉氏无奈,只得由着他扶起自己,喂自己喝水,原本苍白的面孔上,出现一抹微红。
乌拉那拉氏说:" 臣妾这里药味熏人,皇上不必每日都来。"
胤禛轻叹一声
胤禛(雍正帝)说:" 你我夫妻四十载,一起度过了多少风风雨雨。朕吃药时,也没不耐烦见你,你倒不耐烦见朕了?"
乌拉那拉氏连忙摇头
乌拉那拉氏说:" 臣妾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胤禛笑道
胤禛(雍正帝)说:" 不是这个意思,那朕明日、后日依旧来。"
乌拉那拉氏眼内浮起了泪花,犹豫了半晌,终于大着胆子问
乌拉那拉氏说:" 皇上怎么看臣妾?如果,如果再来一次,皇上可愿意娶臣妾?可会依旧册封臣妾为皇后?"
她少时被康熙指给当时的四阿哥为嫡福晋,雍正元年被册封为皇后,到如今已是四十多年。唯一的儿子大阿哥在康熙四十三年病逝,此后再无所出,没有人相信无子无女的她能坐稳皇后的位置,但是她坐稳了。直到今日,即使她病入膏肓,不管是弘历的额娘钮钴禄氏,还是弘昼的额娘耿氏,亦或者是被胤禛放在心尖上的若曦,都不敢慢待她。她明白固然有她的谨小慎微,从不犯错,可也因为他护着她,但是,她心底深处总觉得不安,总想问清楚。
因为她深知胤禛从未爱过她,对她只有敬重,虽然她嘴上说得洒脱,不在乎他爱不爱,能让一个有雄心的男人发自内心的敬重,比让他爱更难,
可是她也是个女人,又何尝没有期许过,得到自己丈夫全心全意的爱意?
她也会有不甘,也会对那个女子又嫉妒又羡慕,只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
现在她只想求一个答案,来满足自己内心最后一点不甘心。
胤禛凝视着皇后,半晌都未说话,皇后渐渐不安,挣扎着想起来,磕头请罪。雍正按住了她,握住她的手
胤禛(雍正帝)说:" 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缡以来,四十余载,孝顺恭敬,始终一致。"
胤禛停了一下,说道
胤禛(雍正帝)说:" 除了你,朕心中再无第二个皇后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