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对这个俞鸿图真是,感激到了万分。变起仓猝,他最怕的是阿奇图到来之前,这里已经局面大乱。
尽管能镇平下去,但在这庄严的最高机枢之地,堂堂朝会上抓人拿人甚至杀人,毕竟不是什么体面事,善后仍难。
俞鸿图这么拼命一搅,争得了时间。眼见阿奇图佩剑戎装已到殿口,允祥心里不禁一宽,起身直趋御座,向雍正低低说了几句,却步恭退下来。
胤禛(雍正帝)说:" 没有想到横中生出枝节。"
雍正的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勉强笑道
胤禛(雍正帝)说:" 请臣工退出天街外候旨。既然有人想议‘八王议政’的事,朕就先议这件事,议决了再叫你们进来。"
他摆了摆手,又道
胤禛(雍正帝)说:" 暂且跪安!"
张廷玉见廷臣们面面相觑,正要说话,朱轼大声说道
朱轼说:" 怎么?还不谢恩退下?”"
官员甲说:" 谢……恩!"
文武官员们参差不齐地说了一句,依旧在礼部指挥下,脚步杂沓地退了出去。到了乾清宫丹墀之下,他们才惊异地发现,一千余名八旗禁军的军士荷戈持枪,杀气腾腾集中在,东西配殿前面。想起方才激烈的廷争,一个个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大殿里只剩下雍正皇帝,和张廷玉、允祥、朱轼、允祹、弘时,还有另一方允禩、允禵和几位旗主王爷。看着战战兢兢鱼贯退出的文武朝臣,双方都在沉默。
仇人日日相见,都还要装出笑脸,今日撕破了面皮,一个要灭此朝食,毕其功于一役:一个要鱼死网破,拼命一搏,都在可怕的沉寂中,聚集着自己的力量。
雍正见俞鸿图惶惑顾盼,似乎不知该怎么办,便笑道
胤禛(雍正帝)说:" 俞鸿图,你留一下。你的话没有说完嘛。"
此时允禵突然站起来,大声道
允禵说:" 我不关心什么‘火耗’,什么‘当差’,也不想当什么鸟议政王!本来,我听十二哥的劝告,朝会上不想说话的。只是那么多官员对你的新政不满,也想请你俯从民意!只希望皇兄能够顾念一下,诸王大臣之意,顾念一下皇考。"
张廷玉说:" 民意?"
张廷玉立刻反唇相讥
张廷玉说:" 十四爷过去管兵部,又出兵放马,回来后又在景陵读书。您是深居简出、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您知道一州之内多少田土,大业主占多少,小业主占多少么?您知道一任知府十万雪花银,都从哪里来?前明灭亡,李自成造反,不就因为地土兼并过甚,官员贪墨无度么?"
朱轼对允褆的情形,是知道的,他长跪在地,仰着脸不卑不亢,接着张廷玉的话朗声说道
朱轼说:" 先帝爷驾崩,十四爷大闹灵堂,难道无罪?若是常人,这样的罪要发交刑部严议,万岁爷正是堇念兄弟情分,仅削去王爵,清十四爷守陵读书。这一片保全抚爱之心,十四爷为什么不能体贴?后来又重新启用,让王爷与果郡王一起,训练驻京八旗。万岁爷离京南巡其间,汪景祺勾结十四爷身边人,图谋劫持十四爷造作大逆,万岁爷除首恶以外一概不问,将他们从十四爷身边遣散,已是法外施恩。十四爷,您凭心想想,主子那不是仁至义尽?"
允禩在旁见允禵被问得涨红了脸,欲言又止,虽也恨允禵来京,不肯与自己通力合作,但此时此地,不能不助他一臂之力。
他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儒者风貌,大刺刺跷足而坐大声喝道
胤禩说:" 十四爷和万岁说话,你们插什么口?”"
胤禛(雍正帝)说:" 今日言者无罪,允禩你何必如此浮躁?"
朝臣们全部退出,雍正已经松了一口气,此刻这几个人跳踉放肆,他觉得很容易应付,早已定住了神。他的声调不高,口气却又刁又蛮
胤禛(雍正帝)说:" 允禵,对你朕自问,已经仁至义尽,多说无益。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你们这样不顾身家性命地闹,是不是要弄什么‘八王议政’的玄虚?"
胤禩说:" 就算是的吧!那是列祖列宗的旧制,我们在朝会上光明正大地提出来,也算不上什么犯上作乱!此事臣弟也与弘时议过,皇兄可问他!"
雍正浑身一颤,掉头死盯着弘时不语,弘时此时吓得心胆俱裂,“扑嗵”一声跪了下去,颤声说道
弘时说:" 儿臣只是觉得,皇阿玛虽睿智天纵,然九州万方集于一身,宵衣旰食、日理万机,儿臣深为皇阿玛龙体担忧!若能重拾八王议政,由八旗德高望重的亲王、贝勒们参与议政,也能为皇阿玛分担政务,更好的巩固大清江山。"
胤禛气急反笑
胤禛(雍正帝)说:" 滚出去!朕没有这样的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