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康熙很忙,忙着处理政事,召集大臣商量解决这一年,京师地区大旱的事宜。之后探视胤禟的伤情,安慰宜妃,却独独忘了,一个人跪在乾清宫外的胤禛。
十月末,已是寒冬。乾清宫外的石道冷硬如冰,稍晚些又风雪骤起。胤禛一个人孤单、委屈而又凄凉的跪着,往来的太监都用着讥嘲的目光看他,似在嘲笑他,这往日荣宠无限的皇后养子。一朝落魄人人皆弃的皇子。
跪在冰冷的石道上,胤禛的膝盖渐渐失去知觉,同时失去知觉的,还有一颗原本天真顽皮、快乐无忧的赤子之心。渐渐地胤禛不再流泪,原本悲愤委屈的脸,也麻木到没有了任何表情,他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冷麻木,失去了温暖和跳动的能力,
在自己十一岁(按古代的算法,虚岁十二岁)生辰的这一天,刚刚失去养母庇护的少年,在风雪中跪了一天一夜,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冰冷的雪里。
此时在养心殿西暖阁窗边站着的胤禛,语气平淡无波,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的娓娓诉说,仿佛几十年前那个,在自己生辰那天,被自己兄弟欺凌、下人讥嘲、父亲冷漠折磨的身心俱伤的无助少年,与自己无关。
只是若曦明白,在他轻松浅笑的外表下,几十年前的伤一直没有痊愈,仍在滴血。只是被伤得狠了,心已麻木,血已变冷,剩下的自然也就,只有满不在乎和冷漠。
若曦扑上前去,从身后抱住他,眼泪顺着胤禛的脊背留下,想要安慰,却又觉得一切话都那么苍白无力,只有紧紧抱住他,温声说道
马尔泰若曦说:" 过去了,全都过去了。胤禛,那些事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
胤禛(雍正帝)说:" 是啊,都过去了……"
胤禛略带伤感的轻声低道。随即笑了一下,回身给若曦拭泪
胤禛(雍正帝)说:" 傻丫头,哭什么呢?仔细沤坏了眼睛。"
若曦傻傻的任由着胤禛给她擦着泪,红着眼眶问
马尔泰若曦说:" 后来呢?"
手微微停顿了一下,胤禛缓缓开口
胤禛(雍正帝)说:" 后来和那个傻小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知道了这件事,哭着去求他们的祖母,把傻小子接到祖母宫中养病,那个傻小子才保住了一条命。"
若曦一愣
马尔泰若曦说:" 是太子吗?"
胤禛点头
胤禛(雍正帝)说:" 嗯。那个傻小子病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以前他父亲,送给他的所有东西,全都毁掉砸烂,连同其他已经被破坏的,一起埋在他和养母曾经,一起种下的那棵木兰树下,并发誓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什么兄弟,再也没有什么感情,任何人都别想再伤他!"
从那以后,胤禛始终跟随太子左右,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即使后来太子变得荒唐任性,他也任劳任怨跟在后面,替太子收拾烂摊子。只是太子后来实在是扶不起来,让康熙对他彻底失望,并最终废弃。
胤禛登基之后,对废太子一家也极为照顾,自己的儿子还未封爵,先给废太子的儿子弘皙,封了个郡王。并在宫中抚养,废太子的幼龄子女。这点在前文都已提过,不再重复。
若曦到此时才明白,胤禛为什么那么恨宜妃母子,那么恨郭络罗氏姑侄(老九的亲娘宜妃,还有老八的福晋明慧,以及老十的福晋明玉,都是郭络罗家的女儿,是亲姑侄)。老九为什么能得到宽恕,因为他的母亲是颇受康熙宠爱的郭络罗氏宜妃,佟佳氏过世之后的掌权四妃之一,母家地位崇高,而相比之下那时的胤禛,只不过是一个养母去世。生母厌弃的弃儿,在宫中没有任何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