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汤卡站到赛场上,他的对手是昂登。
大船上,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勾着红唇,得意道:“看来您的徒弟输了呢,还输的很惨,汤先生,您看要不要这样,只要您答应我的条件,我就马上吩咐手下,让您的徒弟连赢两场,既保住您归元拳的威望,也保住您徒弟的命。”
汤一衍合着眼睛,不停转动着手腕的十八子,轻声道:“威望、名利之流和人命比起来,不算什么。”
狐狸女人面色一喜:“看来是有得谈了?”
汤一衍睁开眼,直视狐狸女人:“然,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也就是说,对汤一衍来说,他要守护的秘密比命更重要。
狐狸女人咬牙切齿地冷笑两声,道:“好,很好。那就先用你的徒弟和你的门派当前菜吧!”
汤一衍捻十八子手串的手顿了顿,随后他又神色如常地继续捻着菩提子。
汤卡和昂登有几分相似,都是皮肤黝黑,身形偏精瘦,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昂登脱下外套,赤裸着上半身,光脚站在地板上。
这是打斗兽场人的习惯,因为贴身的衣服随时可能会成为敌人手中勒死自己的武器。
别看昂登瘦,当他脱掉外套后,饱满的肌肉就像坚硬的石头,一块块呈现出来,而他小腿处的肌肉更是扎实如榔头,最可怕的是他身上纵横交错地布满了许多疤痕。
汤卡瞳孔猛地一缩,可以想象这些年昂登受过多少苦。
昂登的双手紧紧缠绕着麻布,一来是为了保护自身关节,二来麻布还藏着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普通的击打都是肉对肉,可麻布不同,其粗糙的纹路也能对敌人造成伤害。
汤卡按下凌乱的心神,调整着呼吸,让气息游走在四肢百骸,充盈着身体。
昂登两条腿像弹簧一样不停变换,虚实交换,他率先发起进攻,一条腿像刀侧劈向汤卡的腹部。
其他人几乎都没有看清昂登是怎么靠近,又是怎么抬腿的,然而即使是那么快的速度,还是让汤卡挡下,随后他也向前袭去。
昂登却灵活地退开,接着他又是几个连踢,就像风扇的叶子打在肉上一样,“啪啪啪”作响。
汤卡挡下了他的每一次进攻,甚至一拳击在昂登的下颌处。
弥漫的鲜血味让昂登兴奋起来,他眼睛都亮了,他时而扫腿,时而用拳,阵阵劲风中都带着浓浓的杀气,不断攻击着汤卡。
汤卡在适应了对方的攻击节奏后,抓住破绽,在昂登再次挥拳袭来时,他抓住对方的手腕,往外一扣。
昂登立刻抬起膝盖猛地击向汤卡腹部,汤卡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攻击,立刻收腹含胸,使气力充盈腹腔和肋部筋膜,形成保护罩,同时将左手打横,利用下坠之势格挡住昂登的膝盖肘击。
两人又打了约摸数十个回合,最后汤卡身形一晃,脚步敏捷,整个人像贴着地一样行走,并迅速绕到昂登后方。这是归元门里一种极其特殊的步伐,像水波的流动。
汤卡一只手勾住昂登的脖子,一只手拧着昂登的左手,同时抬腿以膝盖攻击对方的后腰,接着他顺势将人往后一拉,将人摔在地上。
昂登的手一直在地上磨蹭,让粗麻沾满细小的砂砾,随后他猛地抬手攻向汤卡的太阳穴。
汤卡用家乡话,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昂登。”
昂登愣了愣,望着汤卡的眼睛,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正是这一愣让他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埃斯蒙德不知道场上发生了什么,他在心里暗道奇怪,怎么他给汤一松的药没有起效,汤卡气力还在?难道对方没有喝水?还是汤一松动手的时候被发现了?
他扫了一圈,的确不见汤一松的身影,看来不能把希望放在那软骨头身上了,于是他朝医护使了个眼色,医护连忙过去说要检查昂登的伤势。
汤卡闻言,立刻松开对昂登的桎梏。
【这算我们赢来吧?】
【还不算,需要对手认输才行。】
医护人员在检查时,埃斯蒙德的人围在他身边,就是为了替他挡住直播镜头,然后医护人员快速为昂登注入药物,并假模假样地问:“你能打吗?”
昂登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肌肉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医护人员的问题,而是仿佛满血复活一样,噌一下站了起来。
虽然这药物之前经过几次实验,可人和人之间还是有个体差异的,他哪知道昂登会不会发疯连他们都揍!医护人员赶紧带着人撤退。
昂登的视野里只剩下汤卡这个猎物。
汤卡疑惑地用家乡话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汤卡脸上的血刺激到昂登,他握紧双拳,肌肉暴涨,筋与肉犹如一条条虬龙,随后他如同发狂的丧尸,冲上去对着汤卡就是一顿猛揍。
直播间里的人纷纷发出疑问。
【卧槽?这好像嗑了大力神药一样,太恐怖了吧。】
【赛亚人附身?】
【我还以为我们要赢了,没想到还有反转?】
昂登的攻击比刚才更具爆发力,每一次攻击都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人。
麻布包裹的拳头打中汤卡的脸颊,尖锐的沙砾划出斑驳的血痕,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汤卡的牙齿已经被鲜血浸透,汗水和血混在一起,从额前滑落,就好像流下血泪。
汤卡猜到肯定是刚才的医护人员对昂登做了什么,他不断防御并开始反击。
可昂登的力气好像无穷无尽,甚至也感受不到疼痛。
普通人和嗑了药的人到底不一样。
汤卡力竭时,被昂登抓住了头发,昂登按着他就是要往死里揍,喉咙里不断发出猛兽般的“嗬嗬”声。
汤卡在意老当的命,愿意让老当认输。
可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沈予微立刻意识到不对,上前伸手挡住了昂登坠下的拳头。
昂登难以置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人居然挡住了他的进攻。
他困惑地歪过头,对方的力量不像铜墙铁壁,而像柔软的水,紧紧包裹着他的手。
沈予微顺势注入微弱的灵力,让昂登被激发的兽性短暂被压制,可他的脑子还是混乱的。
汤卡望着沈予微,低声道:“我们那的人经常被迫打药,就是为了替主人赢得胜利,他不是自愿的……我……我想救他。”
汤卡最后那句话其实是无意识地低吟,即使他现在意识不清,可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愿望。
沈予微安抚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