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语气有些丧。
“他说母后是狐狸精,我是狐狸精的孩子,还说母后害死了他母后。我说不是的,他......他就想打我,后来......后来被父皇瞧见了,父皇就打了他。”
她轻轻的将他搂在怀里,康静拍着胸脯说:“皇后娘娘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二哥欺负泽宸弟弟。”
她温柔的朝她笑了笑,轻轻点头。
康静看着芸窗外,眸子一惊,撅着嘴说:“她怎么来了?”
南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兰妃正疾步朝这边赶来。
她展颜一笑:“我新做了些糕点,你带泽宸过去吃吧。”
康静笑着颔首,拉着泽宸坐到一旁食案上。
兰妃快步走进殿内,没好气的凝了一眼康静,上前朝南卿福了身。
南卿笑着说:“人在我这,你可以放心。”
“这丫头,将侍女甩开,害的我到处寻。”
康静朝泽宸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我真羡慕你有个这么温柔善良又会做糕点的母后,不像我母妃,跟个母老虎似的,天天追着我。”
兰妃气鼓鼓的说:“嘀咕什么呢?”
康静讨好的朝她笑了笑,摇摇头。
南卿看着她们母女俩轻笑出声,兰妃睨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对了,我来也是为了跟你说件事。”
“何事?”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康静,小声说:“宓妃滑了胎,她说是有人下药害她,皇上派人大肆搜宫。”
南卿微微颔首,淡声说:“这事儿我知道,他们也搜了御宸宫。”
“当时,我在场的,皇上原本没打算搜御宸宫,说你正在禁足。宓妃非要坚持搜,哭的梨花带雨,皇上最后应了她。这搜宫的人可仔细了,搜出了好多不是宫中之物。”
南卿眉心微皱,垂下长睫,浅笑着问:“然后呢?搜出了什么?”
“最后在洛昭仪住处当真搜出了能让人落胎的药。”
南卿眸子里的光细碎微颤,惊讶的凝着她。
“洛昭仪?!怎么可能?”
兰妃皱着眉说:“是啊,我们也都觉着不可能,连宓妃都觉着不可能,可是......”
南卿见她迟疑,忙问:“可是什么?”
“洛昭仪竟当面承认了。”
南卿长睫轻闪,她是断然不相信洛昭仪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洛昭仪的心性,她多少还是了解几分。
沉默许久,她缓缓开口。
“皇上怎么处置洛昭仪的?”
兰妃沉声叹息,睨了一眼正在吃糕点的康静,将声音压的很低。
“当场就下令打死了。”
南卿紧紧皱着眉,神思有些漾远。
兰妃也皱着眉说:“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宓妃看样子似乎也并不相信,她竟然还开口为洛昭仪求情。”
南卿不解的问:“为洛昭仪求情?”
兰妃颔首,继续说:“是啊,而且她求情的样子还不像虚情假意。不过皇上说她既然谋害了皇嗣,就该死!哄了她一阵,当场就下令杖杀了洛昭仪。”
南卿觉着心中郁结沉闷,合上眸子,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问:“她......为何要承认?”
兰妃微微摇头,声音也有些沉:“不知道,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
护城河上弥漫着一层雾气飘荡开来,河面清澈如镜,倒映出苍穹白云,清风微拂,河面泛起阵阵细碎涟漪,碧波在轻纱笼罩间荡漾,显得飘飘渺渺,犹如犹如九天仙境。
御宸宫里的那几株玉兰原本以为活不过一个冬季,那白色的花如今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不觉间,已过五个春秋。
时安站在树下,拾起一朵,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
芸儿高声喊了一声:“小皇子,该喝药了。”
“来了。”
南卿在殿内朝窗外望了几眼,手里收拾着泽宸和时安的衣裳。
时安喝完药,缓步走到她跟前,恹恹地说:“我不想去学宫。”
南卿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那可不行,你哥哥三岁就去了,你今年都五岁了,可不能再延了。你父皇说了,再不去,他可要亲自来逮你了。”
时安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年也没来几次,他还记得我?”
南卿见他小脸上满脸写着不高兴,她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脸,柔声说:“时安,咱们昨日不是说好了吗?”
他垂着眸子,不高兴的点点头。
她微微勾唇笑了笑,这些年,时安身子不好,在养他这件事上,南卿几乎倾注了所有心力。
他性子不同于泽宸,他几乎没出过御宸宫,性子冷淡孤僻又带着点傲娇,他可不管你是谁,不高兴了就甩脸子。
皇上说他性子不像个皇子,倒像个公主。
南卿唤来泽宸,嘱咐道:“弟弟身子不好,又是第一次去学宫,你多看着点,有什么事,回来一定要告诉母后。”
泽宸点头道:“母后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弟弟。”
时安淡淡瞥了他一眼,一个人先出了殿。
她愣愣的瞧着他小小的身影,泽宸追了出去,高声喊道:“你等等我。”
她沉声叹了口气道:“这孩子......”
皇上今日要抽查皇子们的课业,下朝后便来了学宫。
他负手立于学宫门前,远远便瞧见泽宸和时安,他勾唇淡笑。
泽宸上前大方的朝他拱手行礼:“参见父皇。”
他微微颔首,将目光凝在时安脸上打量片刻,轻轻皱了皱眉。
时安冷冷的盯着他瞧了他片刻,父子二人皆像看陌生人似的,盯着对方,场面一度冷了下来。
泽宸小声提醒:“见了父皇要行礼。”
时安淡淡睨了他一眼,稚嫩的声音中带着点低沉。
”你们可真像。“
皇上眉心皱了皱,若有所思的凝着他说:“你说什么?”
时安垂下长密的睫毛,没理他,绕过他,进了学宫。
一种被忽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侧过头看了看陈恩,声音带着一丝温怒。
“你说这性子随了谁?”
陈恩尴尬的笑了笑,温声说:“这性子......不好说,但这长得倒是和皇后娘娘很像,这眉毛,这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轻笑一声,低声喃喃:“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