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玉很茫然:“我爹爹遇见危险了吗?”
“快去!”梅惊鸿催促。
小女娃没有拉垮,果然抬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娘亲。
果然不多时,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牵着刘家玉,快步走了进来。
岁月不败美人。
衣服也不败美人。
妇人虽穿寻常布衣,头绾粗布,依然国色天香。
“家玉说,你能救我夫君?”妇人急声道,眼角通红。
“你应该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吧。很危险。现在只有我能救他。”梅惊鸿道。
妇人先是微喜,可随后又变得很警惕:
“你是阿威捉回来的,你怎么可能帮他?你休想诓我。”
“你心里知道,你现在除了相信我,别无他法了。”梅惊鸿沉声道。
妇人骤然泪流满面,双手捂脸:“他不愿意听我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抛下我们母女,一心只为他心中的义。我不甘心的。”
“夫人,你看着我,听我说!”梅惊鸿猛地拔高音调,“他抛下你们母女这个选择是错误的,家玉不应该就这样失去父亲。现在没时间了。你把我放了,如果赶得及,我梅惊鸿拼尽全力,也会把人保下。我对天起誓!”
“哥哥,原来你叫梅惊鸿啊!”
小孩子的关注重点永远跟大人不同。他们只关心他们能听得懂的。
妇人又纠结了片刻,终究是一咬下唇,跑去拨动了开关。
铁链终于得尽数退去,梅惊鸿恢复自由。
“刘威叫你们快跑,是不是?”梅惊鸿问。
妇人点点头。
“你们先按照他的安排,赶紧跑。万一来不及了,你得保住家玉。万一来得及,刘威能保住性命,他应该会找你们回来的。”梅惊鸿匆匆说完,又拍了拍刘家玉的小肩膀,“家玉长大了,照顾好娘亲。”
白河边上。
破庙门口。
一道仙衣飘飘的窈窕身影,背手站在破庙门前。
云揽月抬头望着破庙,大手一挥,上面破败的牌匾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牌匾上的蜘蛛网已经被挥去,露出斑驳的庙名:圣-灵-寺。
云揽月喃喃地读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发觉平平无奇,便作罢。
就在这时,刘威骑着高头大马,手中紧握大戟,带人赶到,迅速将云揽月包围。
师爷蒋斌骑着另一匹老马,他在马上眯眼细看云揽月的长相,心中暗惊:眉间一点朱砂痣,果然是画像上的帝姬的模样!
他正要滑下马跪扑大呼千岁,可却听得刘威一声暴喝:
“大胆刁民,竟敢伙同杀人犯冒充圣神帝姬,罪无可恕,格杀勿论!”
有几个对刘威忠心耿耿的衙役闻令而动,还有四五个散修,抽刀握戟,朝云揽月扑杀而去。
云揽月冷眼看着,腕骨一转,掌风隐动。
眼看对手已经靠近一丈之内,云揽月那一掌正要挥出,掌风却突然停了。
云揽月大骇。
她感受到自己的丹田再次静寂,四肢八骸游走的灵气突然凝滞。
灵力又被封了!
衙役一刀劈来,云揽月往后一仰,抬腿猛地朝衙役胸口踢去,衙役闷哼一声,人却没倒,抬刀又是一砍。
云揽月向来自持有无上灵力,从来没有踏踏实实练过基本功,失去灵力加持,力道便也跟普通小姑娘差不多,招式怪异,力度绵柔。
更多刚才还在观望的散修围了上来,争先恐后,似一群夺肉的野狼。
其中一个散修跃进半空,屈膝从云揽月头顶一撞,云揽月半跪下去。
又一个散修横腿扫来,云揽月便如破布一般飞出。
云揽月的脸色苍白,却神情很厉,五官在忍受着疼痛,扭曲着。
刘威虎目圆瞪,抡起大戟,飞马奔来。
云揽月眼看就要魂消马蹄之下,捂着受伤的胸口,一个翻滚,避过了马蹄践踏,却躲不过呼啸而来的长戟。
长戟从云揽月大腿穿过,将人钉在地上。
“啊!”云揽月吃痛惨然大呼。
刘威扬马,从身旁衙役手中夺过一把大刀,再次朝云揽月奔来。
刘威的双眼,死死盯着云揽月,一片死寂。
是必杀的死寂。
“住手!”梅惊鸿靠着两条腿狂奔而来。
外围的那些衙役和散修根本来不及反应,梅惊鸿已经来到刘威马前,扣着马辔,一个回旋反踢,将下一秒就要割掉云揽月头颅的大刀踢飞。
刘威手中空了,先是一愣,看见是梅惊鸿,又惊又怒,一拳将梅惊鸿从马上击落,伸手一把抽出钉着云揽月的大戟,横着冲梅惊鸿脖子削去。
梅惊鸿看着大戟来到脖子前,低吼一声:“就现在!”
戒指中一道白光射出,梅惊鸿抡拳一锤砸到刘威大戟上,长戟“嗡”一声巨响,应声寸寸碎裂。
碎片四射,附近的十几个衙役、散修痛呼倒地。
还有几片,射进了马腿、马腹,哀嚎着带着刘威撒腿狂奔。
刘威猛地想扯住缰绳,不料后背一热,梅惊鸿也飞身上了马。
“快跑,家玉在等你接她,不要死!”
耳边传来梅惊鸿的话,刘威闻之愕然,猛地瞪大眼睛。
梅惊鸿说完话,佯装被马匹颠落在地,在地上滚了十几下才砸到一块灰石上,差点一口气就咽了过去。
“帝姬!”空中一道黑色身影像流星一般飞落。
云揽月猛地抬头,对上商玄苍白的脸,双眼蓦然红了,张嘴大骂道:
“废物,现在才来!”
商玄跪了下去,脸上惊痛交织。
他看着云揽月受伤的伤腿,泪珠滚滚滴落,一边运灵力帮云揽月疗伤,一边道:“我们找到了阳州,找到了西涧。马上就到这了,然后感受到了你的神力,我马上往这赶了,谁知又突然感受不到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帝姬的。”
“在这里!”
“帝姬!”
“帝姬!”
空中一片赤色,又有九个头戴紫金攒丝玉缨冠、身着缠金赤色鹤纹袍的清俊少年飞落,齐齐跪在云揽月面前。
梅惊鸿悄悄地冲正在发愣的蒋斌等人使眼色,压低声音说:“快跑啊!”
谁知那些少年耳朵十分灵敏,其中一人冷笑道:“跑?你们今天一个也跑不掉!”
蒋斌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大喊一声:“大家快跑啊!”拍马狂奔而去。
有些人反应快的也跟着撒腿就跑。
有些人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知是该跑还是该留,像个二愣子一般茫然无措。
“帝姬,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死!片甲不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