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眠一脸烦躁的将脸埋在枕头里,脑中都是站台下季屿白忽明忽暗的脸,她其实不知道当时季屿白想说什么,但当时他的神情,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严肃,她有些慌,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让他说出来。
谢星眠坐起身,咬咬唇,她连再见也没说将他丢下,她不会生气吧?
她薅了薅头发,叹了口气,应该礼貌点说声再见的,毕竟他今晚陪她玩了很久,她确实心情也开心了不少。
“唉。”
旁边手机疯狂震动,谢星眠眉头轻蹙,拿过手机趴在床上。
苏月见:S=(a1+a2)*n/2
苏月见:S=(a1+a2)*n/2
……
苏月见:S=(a1+a2)*n/2
…
苏月见咬着手指,看着屏幕那边毫无动静,她皱了皱眉头,不会看不懂吧?!
应该不会。
她专门找的谢星眠最擅长的数学,求和公式,她看一眼应该就知道了。
但为什么不回我呢?
门外想起风铃的声音,苏月见抬头,只见季屿白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在她旁边不远处坐下。
她随意看了一眼,又盯着手机,“你去哪了?阿浔给你打了三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他快被气疯了。”
季屿白没说话,瞄了一眼,旁边在和人打台球的路长浔,将兜里的烟丢在了桌上,仰头靠在沙发上,捏了捏鼻子。
手机传来震动,苏月见连忙低头看。
【谢星眠】:月见,我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苏月见扶额,她生了一天的气,一天没理她,她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反手就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响铃了好久没人接,苏月见见这么久没接,便把扬声器打开,将手机放桌上,去隔壁桌拿水果。
“月见。”手机里传来谢星眠的声音,又轻又软。
季屿白身形一顿,坐起身,看着桌上粉色壳子的手机。
“月见?!”她的声音很细很柔,像是一块磁铁,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季屿白看了一眼找服务员要水果的苏月见,稍稍倾身,手机被他拿在了手里。
季屿白喉结滚动几下,声音带着一丝喑哑,“…谢星眠。”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谢星眠趴在被子里的身子一僵,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手机里对话框显示的是苏月见名字。
季屿白见对面没有说话,说道:“苏月见去拿东西去了。”
“哦、哦,好。”
他垂眸看着手机里的头像,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到家了?”
“嗯。”
回答完后,电话又陷入了沉默。
谢星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季屿白。”
“嗯?”
“今晚谢谢你。”
季屿白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仿佛刚才站台的事烟消云散一般,淡淡的嗯了一声,“心情好点没?”嗓音清冽温和。
谢星眠耳尖有些微微泛红,她点点头,“嗯,好多了,谢谢你。”
季屿白啧了一声,“谢星眠,你就这么爱说谢谢?”
谢星眠一听,解释道:“啊,没有啊,因为你…”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季屿白低沉的声音,“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谢星眠哄的一声,耳边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以至于电话那头什么时候换成苏月见都不知道。
苏月见看着已经接通的电话,连叫了好几声眠眠。
“难道网卡了?”
谢星眠回过神,缓缓说道:“月见,我在的。”
苏月见咬了一口草莓尖尖,含糊的说道:“你刚和季屿白聊了什么?”
谢星眠心漏了一拍,“没、没什么。”
苏月见一顿,埋怨道:“眠眠,我最讨厌你说没什么,我还是不是你朋友了?沈梦雨的事情你就瞒着我,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有多担心你吗?”说着苏月见还有些委屈,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谢星眠有一些失神,幼圆也说过,她很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埋在心里,只要不主动问,她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所以后来发生了事情,陈幼圆每次都会特别主动问她,她每次也会刻意的想想,要不要说。
“对、对不起,月见。我的性格是这样的,抱歉,让你伤心了。”谢星眠柔柔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苏月见哼了一声,“那你日后发生了事情,一定要和我说,知不知道。
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可以分享快乐,共担风雨的人,我很关心你,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有没有受欺负。
我希望你难过的时候可以想到我,脆弱的时候可以想到我,心情好或不好都可以想到我,我可以做你的避风港。”
“好。”
谢星眠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从小到大,她能称得上朋友的除了幼圆好像就没有了,不过现在有了另一个,叫苏月见。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
谢星眠猛的从床上坐起,心跳快到要蹦出来,她捂着胸口,睫羽轻颤,脸上还染上红晕,晃了晃脑袋,下床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消去了脑中的旖旎。
上午数学课下课,周铮便让谢星眠将课上做的卷子收起来。
季屿白拿着卷子,看着前面清瘦单薄的背影,唇角勾了勾,将腿伸到那人椅子下点了点,懒洋洋的说道:“谢同学收卷子了。”
前面那人的背影肉眼可见的僵了僵,转身低着头,拿着卷子,就想转过去。
季屿白勾唇,将试卷捏的紧了些,许是没抽动,谢星眠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了他。
一双含水眸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瞳孔透明干净,还泛着一丝委屈,又看了看他的手,“卷子。”声音轻软,声线干净。
季屿白喉结滚动,指尖不自觉的松开。
谢星眠拿到卷子,飞快的转过身,心跳早已乱了节奏,耳尖也悄悄红了起来。
那双眼。
那只手。
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