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大祭司喊了一声,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她的眼角还挂着眼泪。
温栀转过头来,给她回了一个浅笑。
大祭司怔了怔。
殿下如此意气风发是好事,但是殿下是不是忘记了,她今天早上才开始学习推演的啊!
而且殿下只是看了十多本古籍,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她还没来得及教殿下怎么进行推演!!
更要命的是,殿下要做的还不是普通的推演,殿下要重启百年前的预言,把她当年的预言给引出来,别说是殿下,连她自己都只是在古籍里看过,从来没有尝试过!!
她所知的所有冷族祭司,也都没有尝试过!!!
大祭司额头都出了虚汗,她抬起袖子,像是在擦汗。
许诺言举着手机的手在抖,殿下帅炸了!但见大祭司如此,又感觉很不妙?
温栀一脸严肃,将那粒被丢进器皿里的血色砗磲夹起来,擦干上面的水分,清理好桌面,把所有的血色砗磲都拿出来。
霍辞殇皱起了眉,“不是说有毒?”
温栀抬眸看了他一眼,同时晃了晃她的手套,无声地说着,“我戴套了。”
霍辞殇勾起唇,笑得温柔宠溺。
温栀埋头开始摆弄血色砗磲。
霍辞殇余光捕捉到适才提问的那个中年男人突然把手放到裤兜里,还动了一下,像是在发送什么信号。
霍辞殇抬眸扫向他,那人也刚好看向霍辞殇,冰冷浑浊的眼神迎向霍辞殇的眼刀,他还突然弯起一边嘴角,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带着十足的挑衅。
霍辞殇不怒反笑。
那人就在霍辞殇的眼刀下开了口,“殿下,我虽然没学过推演术,但也知道重启预言并非儿戏。”
“殿下若是成功,我等自然是知晓了当年的真相,但倘若殿下失败,又当如何?”
这时,许诺言也意识到不对劲,白了他一眼。
“老姜,轮到你质疑殿下?殿下失败就再来一次,直到成功为止,真相都蒙蔽了百年,我们多等几年又如何?以殿下的六翼天赋,几年还学不会重启预言?!”
老姜正要说什么,大祭司开口,“安静!”
众人闭嘴。
这时,温栀早就进入了状态。
只见血色砗磲被她摆弄出阵图,她一只戴着透明手套的手悬在上面,口里振振有词,念着什么,听起来很熟悉,又听不懂是什么。
众位冷族第一次见推演,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大祭司苍老的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角。
过了许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期待着的众人,难免失望,但也不敢发出声音。
温栀缓缓睁开了眼,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她清了清嗓子,“看来,还是要脱手套才行。”
霍辞殇闻言,低磁的声音冷冷的,“不行。”
温栀连忙解释,“我戴着口罩和护目镜,不会有事。”
霍辞殇语气更加冷硬,“不行。”
温栀直接把手伸到他面前,无声地说,“老公,帮我脱。”
霍辞殇板起脸,温栀再跟他解释,“不会碰到。”
霍辞殇盯牢温栀,见她态度坚决,无声地说着,“老公,你不相信我?”
实在是顶不住,霍辞殇修长的手指碰上去,边帮她脱手套,边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碰不到。”
温栀抽出光滑的小手,浅笑出梨涡,“碰到也不会有事,相信我。”
霍辞殇声音很重,带着警告,“温栀!”
温栀不理他了,光着一只手,覆盖在血色砗磲上,隔着一点距离,口中又开始念起古老的字句。
众人又齐刷刷地朝她的手看去。
只见火焰莫名地升了起来,血色砗磲开始移动。
眨眼功夫便摆出了一串古文字。
“啊!快看!殿下真的推出来了!”
那个叫小柒的孩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其他孩子也跟着叫了出来,一时间七嘴八舌,大人都顾不上管。
“这什么字?我看不懂啊!你们谁懂?”
“我懂我懂,快让开,让我凑近了看。”
“快拍照,关闪光灯拍啊!”
“拍下来了吗?”
“看懂了吗?什么字?”
温栀清冷的声音钻进所有人的耳膜,“六翼生情,人族崛起。”
她明明用最古老晦涩难懂的声调说,但所有冷族都听懂了这八个字。
“这才是当年大祭司推演出来的预言吗?”
“这么说,六翼生情,带来的不是灾难,而是希望?”
“那百年前的六翼皇族,不都是枉死了吗?”
“是谁如此歹毒,居然害我冷族至此!!”
人群议论纷纷。
温栀一双杏眸里布满了悲怆,刚才升起的火焰是最先进的投影效果,血色砗磲是她手动摆的,按照染曼陀拉草毒液痕迹来复原。
她虽使用障眼法,得出来的却真的是百年前预言。
“殿下!”
大祭司眼泪唰唰流下,她挣扎着想从木椅上站起身,却怎么站都站不起来,“殿下恩情,老身无以为报!”
温栀转过身来,扶她坐好。
“大祭司,曼陀拉草毒液并非无药可解,我可以为您调制出解药,唯一的问题是您中毒多年,恐入肺腑,外敷无力,只能内服,而您年事已高,身体自有平衡,妄加药石,绝非好事。”
大祭司流着泪摇头,“谢殿下垂怜,老身黄土已埋到脖子上,只剩一口气还撑着,这泪病,治或不治,已无区别。更何况老身这一身的罪孽,这双眼就算是流泪哭瞎都洗不清。”
“如今真相大白,百余年前有人陷害于您。”
“殿下,虽故人不在,老身也能猜到,陷害我的应是当年被我比下去的那个女人,她心气高,没当上大祭司怀恨在心,怕是连整个冷族都仇视上了。当年如果不是我抢了她的位子,这场六翼浩劫便不会降临,殿下,老身难辞其咎,愧对冷族先祖。”
“我跟您的观点不同。”
“第一,技不如人缘何生恨,若人人生恨便作恶,世间何处安宁。”
“第二,倘若这样心胸狭隘的人当上大祭司,冷族早晚也会有祸事。”
“您被蒙在鼓里,愧疚百年。今日在此,我将清白还你,若您老当我是殿下,我恕你无罪。”
“老身跪谢殿下。”
大祭司说着话,又要折腾着起来给温栀下跪。
一道冰冷又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冷族何时有了殿下,我这个族长居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