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主府鲜为人知的秘密,全都藏在靠近公主府后门的那几个院子里。
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公主殿下,每隔几天就会到那几个院子里小住,具体住到哪里,全看当日的心情。
而那几个院子里的男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但凡哪一个是她玩儿腻了,或者不喜欢的,隔日就会裹了草席抬出府外。
人都以为是公主府死掉的小厮,至今无人怀疑。
知道公主这个秘密的人很少,其余公主府的下人统统是被禁止靠近后院的。
这也是发生巨响的第一时间,没人敢过去查看的原因之一。
百姓们的反应最快,意识到自己戳破了玉公主的辛秘,赶紧火急火燎的顺着公主府的高墙往外爬。
御林军也是从后门直接撤离的,撤的干干净净。
玉公主得知事件经过,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了“楚云汐”的名字,知道自己得过病的人只有她,如今跟自己树敌,水火不容的人也是她。
只能是她!
可是,她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呢?
玉公主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毕竟,设宴的时候楚云汐全程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没人注意到那天绛紫跟着司徒清离去,偷偷往后院方向跑了。
公主府的禁区,禁的只有公主府的人。
绛紫当日来去自如,放东西放的别提多顺利了。
公主府巨响过后,消息不胫而走,天黑透的时候,宫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刘妃娘娘刚刚把宴会上假传圣旨的事情给按住,紧接着又爆了一个大雷,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索性不见刘家的人了。
事态变得严峻起来。
次日的早朝气氛诡异异常,公主如此毁坏皇家声誉,言官们根本按捺不住,上表谏言,劝皇帝严惩,以儆效尤。
左御史没吭声,因为女儿跟玉公主有纠葛,他在此事中完全摘除干净了。
上表的是太子的人。
一贯高高在上的刘家人脸都挂不住了,头快埋到胸腔里去,恨不能退出宫外,补一张休假的条子上来。
入仕以来,从没有这么尴尬过。
按照公主府的说法,宇文荃的确藏进去了,并且以冷剑相要挟,逼迫玉公主帮他出城。
玉公主施了一记缓兵之计,将他暂时安顿到后院,随即命令小厮埋火药,意图炸死宇文荃。
爆炸声由此而来,至于那几个男子,分明是前去埋火药的小厮,因爆炸而掀翻了衣物,这才引起的误会。
勉勉强强给出了一个结束,却像是遮羞布一样,根本无法混淆视听。
关键时刻,楼彻上前一步,化解了皇帝的困境。
“顷王府的人昨天恰好看到了宇文荃逃离公主府,掌握了他的具体动向,没有打草惊蛇,只等今天一举拿下。”
巨大突破!
老臣们像是看到了初生的太阳,眼睛里满含着希望的曙光,“顷轩王殿下,不知那宇文荃藏在何处?怎么不赶紧抓住啊?”
“就是,他囤积了那么多的黄金,定是有不正常的用途,这样的人留久了对朝廷可是巨大的祸患啊!”
楼彻笑了笑,“诸位莫急,想必很快,就会有人主动把他送过来了。”
在场人更是懵了,只有皇帝脸色变了几变,瞳仁里迸射出冷芒。
果不其然,须臾,小太监喘着粗气跑上大殿,“陛下,天牢那边……永王,哦不,宇文永他突然说有个人要交给朝廷。已经有狱卒将人捆了抬来,您看……”
此言一出,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扫向顷轩王,又齐刷刷瞄向上首的皇帝。
天牢?!原来宇文荃藏到天牢去了!
宇文永大义灭亲啊。
要不是托了他儿子宇文荃的福,人们几乎忘却了宇文永这个名字。
“可巧了,按照顷轩王的意思,宇文荃昨天夜里便偷偷潜入了天牢,怎的宇文永这会儿才想起来把人交出来?”太子语气不善。
这话瞬间点醒了大臣们。
人在遇到危险想要自保的时候,下意识会选择最安全的地方最信任的人去投靠。
如果宇文荃真的跟永王多年父子不相见,危急时刻他根本想不起还有一个爹来。
倘若他们父子一直有联系,那么宇文荃所做的事情……
联想到永王的性子,他落狱的过程,顷轩王的回归……
众臣的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一个宇文永啊!”宇文廉轻叹出声。
正在此时,两个太监抬着草席卷步履蹒跚地走上大殿。
血腥味道扑鼻而来,一双沾满泥土的赤脚裸露在草席外面,随着太监走路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另一头凌乱的发丝垂下,耷拉地上,在干净的大殿上拖行出一道尘土印记来。
太监们在大殿中央放下草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摊开。
刹那间,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只不过,上次上来还活生生的,这次他已紧闭双眼,毫无生气。
宇文荃的颈部有一道勒痕,应该是很粗的绳子。
他脸色青紫,死状凄惨。
大殿上骤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文官们不比武将,没有征战沙场的经历,甚至有的都没见过死尸,如今竟然在大殿上开了眼界。
皇帝的拳头捏的死紧,“从天牢查起,昨天值守的都算上,绝不轻饶。”
那可是天牢,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人了,滑天下之大稽!
楼彻看到皇帝的反应,心中不由得痒起一抹一样,如果他看到永王在天牢中的待遇,怕是要气晕过去。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运筹帷幄,甚至不用操一点朝廷的闲心,日子过的简直比他这个皇帝还要滋润。
“那……宇文永,您可还要见他?”左御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见,就是还有问题要问,就代表皇帝是怀疑永王在背后道轨的。
不见,代表皇帝明面上默许了宇文荃就是主使的说法,不管他对永王的真实态度如何,至少商船失窃,私存黄金的罪名是要扣在宇文荃头上的,跟永王并无瓜葛。
殿内,静的落针可闻。
朝臣们大气都不敢出,只听得皇帝长处一口气,声音无比沉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