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月回到肖氏房间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发白。
她本来想追着楚云汐痛骂的,可是见到自己的亲生弟弟在楚云汐面前那副乖顺小狗子的样子,又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巧这个时候,就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如今越回味越是不对劲。
此前母亲曾说过:楚云汐在万花楼对付青辰郡主的时候,就曾带过几个脸生的打手。
莫非那些人都是黑市的?
从前的楚云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机会认识黑市的人?
“白芷,找王府几个靠得住的侍卫,让他们帮忙打探一下,楚云汐跟黑市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楚松月总觉得,这里面能够挖出什么大秘密。
阁老府
熬过了焦头烂额的大半个月,张家仍然没有一丝线索。
就在张阁老夫妇双双倒下,张家两房上空弥漫着沉沉气氛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现有的沉寂。
“阁老,夫人,荣培王爷府的人到访,搬了许多的箱子过来,说是……来下聘的。”
荣培王爷,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比摄政王略大几岁。
他从不在朝堂事务上花太多心思,整日醉心诗书,更陶醉于自己的后院儿。
连续两任王妃都在入府之后的不到一年就殒命。
世家贵族都知道这位王爷的闺房恶趣味,不敢再将自家女儿嫁去王府。
于是,荣培王爷空窗了整整两年,一直都没找到续弦。
听到王爷上门来送聘礼,张家人的头皮都跟着发麻了。
“他来做什么?我们张家的女儿还不愁嫁,轮不到王爷操心。”张阁老愤怒了。
阁老府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皇后娘娘都跟着焦头烂额,这个时候,荣培王爷跟着添什么乱?
传信的小厮却是一脸的为难,“还有……幽兰小姐,是跟着王爷一起回来的。”
轰……
张家人的脑子瞬间要炸裂开了。
“你说什么?”
一种离奇的想法窜入了众人的脑海。
该不会……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大夫人的脸都黑了。
“幽兰自小就被家中刻意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的就是……”往未来皇后娘娘的位置上送。
“她怎么可能看上荣培王爷,毁了自己的前途呢?”
张家的几个女儿里,张幽兰最是优秀,家族培养她的力度也最大。
想到辛辛苦苦的心血就要这么毁于一旦了,张家人恨得牙痒痒。
荣培王爷带着张幽兰登门下聘的消息,迅速在京都传开了,形成了炸锅般的反应。
楚云汐正坐在出城的马车里,听着肖元伊和肖启恒议论这热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楼彻这厮,下手真够黑的!
天知道张幽兰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或许辗转了几手才到的荣培王爷手里,更或许楼彻跟荣培王爷有什么私底下的约定?
总之,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张家举家吐血的人,非他莫属!
“外祖父往年都是自行去祭奠,又或者带着两位舅舅,今年怎么只带了我们几个小辈呢?”楚云汐突然问。
对面的肖老国公闭眼浅寐,闻声抬了抬眼皮。
“如今你们都不小了,也该去见见祖先长辈们了。”说完,又淡然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刹。
剧烈的晃动下,肖老国公差点摔倒。
肖启恒和楚云汐第一反应是护着老爷子,两条手臂分别挡在了两个方向,这才稳定住了肖老。
肖元伊最靠近帘子,愤怒的一掀,当场怔住。
“这……”
“肖国公,想见你一面真是难啊!本王都追到这了,你还不下车一见吗?”安宁王的声音缓缓传来。
肖国公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的朝肖启恒摆了摆手,“你们都乖乖等在马车里。”
两人并肩朝路边的林子走去。
楚云汐从窗帘望去,安宁王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对着肖老国公唾沫横飞。
“因为安宁王妃畏罪自尽,一力承下了欺君之罪。皇上特准许安宁王多在京都逗留几日,等葬礼办妥之后再出发。如今算算日子,也该动身了。”
肖启恒眉目清秀,声音不疾不徐。
“我倒是偷听到父母亲说话,当年安宁王的嫡长子之死,其实跟已经过世的小姑姑有关。”肖元伊八卦道。
“不许乱说!”肖启恒怒斥,谨慎的瞄了一眼楚云汐。
楚云汐正专注地盯着树林,观唇语判断他们在说什么。
安宁王说: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品行不端,还害死了那么多人!老天没有报复在你们肖家人的头上,本王就自己动手!本王有什么错?
肖国公淡定回答:斯人已逝,如果活着的人还执着于旧事,只会徒增烦恼。如果安宁王府能放下过往,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老国公说完,转身走出了树林,不再跟安宁王多费口舌。
安宁王则怒气冲冲地原地怒骂,脸色涨紫,双目狰狞。
众人来到肖家祖坟的山头,气氛仍然很尴尬。
肖老国公一一接过几兄妹点燃的香烛,插在坟前。
走到一座无字碑时,特意叫来了楚云汐。
“云汐啊,过来磕三个头。”
楚云汐诧异地环顾了一圈,这座无名坟比周遭的小些,无字碑上还放着一方好砚。
想是位爱好学习的家人啊!
她也没多想,就乖巧的磕了三个头,起身时见肖国公一脸虔诚地看着无字碑,面色深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轰隆……
一阵阵雷声催人归程。
马车急速奔腾在回京都的路上,却在路过一段窄道时突发事故。
嘎吱一声,马车的车辙断了,伴随着马儿的嘶吼,几人被困住了。
就在车夫跑去找暂避处时,楚云汐面色冷凝。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无数次野外特训的经验告诉她,周遭的动静里,夹杂着正常下雨之外的声音。
肖启恒和肖元伊纷纷摇头,“不就是打雷下雨吗?”
“赶紧下车,快!”
楚云汐拉住肖老国公,顶着雨水跳下马车。
也正是几人下车的瞬间,山坡上的泥土和滚石拍了下来,裹着马车一起卷下了陡崖。
马儿的嘶吼声荡漾在峡谷之间,听着格外的瘆人。
几人刚走出一段路,就看到中剑身亡的车夫。
“马车不会无缘无故出问题,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肖启恒反应过来。
话音刚落,几个手持利剑的黑衣人出现在前方的急雨中。
人狠话不多,他们操着利器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