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洲,你别生气了!”
结束生日会的回家路上,南雪尘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哄陆行洲,这货却还是鼓着脸自顾自走在前头,闷声不响。
明明是他送她回家,搞得像她送他回家似的。
“我就跟你说了,我只是在和那学长客套罢了,你怎么就不听我说的呢?”
早数不清说了几遍这解释,南雪尘觉得自己都无辜起来了。
而听到身后传来的话,陆行洲忽然顿住脚步,又蹙着眉回过头。
和女人四目相对着,沉寂许久,像在隐忍什么般深吸口气,“??客套?”
少年站在明明灭灭的路灯下,那件白色棒球衣像聚拢了所有光线,清俊的脸庞即使不悦地皱着,却仍好看得一塌糊涂。
“你觉得你和他这么说是客套?”
“我??”
初次看到陆行洲那么生气的样子,南雪尘有些哑口,却还是固执地皱眉,“我那样说怎么了?”
见她一脸不明所以,陆行洲荒唐地呵了声,扬起的话音染了明显的愠怒。
“他都把你说成什么样子了?说你不是调酒是陪酒,你还笑笑地和他说有空可以来Daytime?”
“南雪尘妳是在招??”
话一止,又旋即拔高,“你不懂他什么意思吗!?”
南雪尘明白陆行洲的在意,可她性子本就硬,方才哄了他那么久也早快耐不住了,语气也跟着差了起来,“??不然呢?”
“你不说那学长很会欺负人吗?我当着你的面拒绝他,难道要让他欺负你啊?”
被她如此反驳,陆行洲面色微僵,话顿时卡在了喉咙,“我??”
下一秒,脸上的不愉又深了不少,少年眉头紧锁,话音一重,“南雪尘,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保护我自己。”
轻笑一声,南雪尘别过头,“你一个小孩子,什么自己保护自己。”
听她这句讽刺,心脏像被针一刺,下颚隐约绷了绷,陆行洲沉默了下来。
藏在夜色里的掌心不自禁地攥起,陆行洲看着她咽了口气,微颤的嗓音分外执拗,“??南雪尘,我不是小孩子。”
“是吗?”
面色漫不经心,南雪尘迅速反问他:“难道你要说你二十岁了,就不是小孩子了吗?”
“我在你眼里,就一直是小孩子吗?”
“是啊,你一直是!”
能感受出俩人之间的气氛愈发不对劲,南雪尘却还是扬起嗓音,昂着下巴直看着陆行洲,眼底满是强硬。
“哪个男人会来酒吧这种地方什么酒也不喝只点苏打水,还天天给我递热牛奶!陆行洲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被回了这一串,陆行洲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南雪尘长久地静了下去。
头顶上的炽灯忽明忽暗,一下一下闪在少年的眼睫上,有些刺眼。
直视她脸上的怒色沉默许久,眸中名为愤怒的光影逐渐消逝,陆行洲垂眸咽了口唾沫,又咧唇自嘲一笑。
“??是啊,我是小孩子。”
少年低着头,双肩微微起伏,似乎在强迫那些要喷薄而出的情绪回归心口,可过了会儿,却还是宣告失败。
“要是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会从十七岁喜欢妳到今天的二十岁,也不会在这三年来每天到酒吧给你送牛奶、送你回家??”
荒唐笑了声,抬起微红的眼看向南雪尘,陆行洲猛然拔高声线。
“要是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会即使听妳说了这些话,还是笨到放不下对你的喜欢!到了隔天还是会跟个白痴一样,没有自尊地喜欢你喜欢得要死!”
三年来第一次被陆行洲这么吼,方才盛气凌人的面色一僵,南雪尘看着他顿时愣住。
“所以说南雪尘,”
而他的话依然持续着,掺着明显的嘲讽,“要是我对你来说是个男人,你也不会直到现在都不正视我对你的喜欢,把我当一回事了吧。”
朝她落下这串话,陆行洲红着眼抽了口气,扭头就转身离开。
路灯下的这里,南雪尘在原地呆站许久,直到有阵凉风吹了过来,她才猛然回神,扭头望向那渐去渐远的背影。
捏紧拳头,她皱起眉,朝他拔声喊道:“??陆行洲!”
“你要是觉得你不是小孩子??那就反驳我、证明给我看啊!”
女人的喊声自后灌入耳膜,陆行洲脚步一滞,迟疑地回首。
少年站在光源微弱的彼端,可添著怒意的白净面容还是惹眼得很,南雪尘几乎能看见他眉间的皱褶和湿润的瞳面。
见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南雪尘咬咬牙,把胸口的烦躁摁入肚里,一不做二不休地走上前去——
掌心大力拍上陆行洲的肩头,趁他一个不稳后退把他摁在了巷弄的石墙,又欺身而上。
仰头盯着他,南雪尘视线微微扫过他的唇,强势的语气透着丝暗示。
“证明给我看啊?”
与她骤然咫尺地四目相对,脸上的气恼散了一地,陆行洲呆了好久,话音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什、什么?”
瞧他这不开窍的傻样儿,南雪尘咬牙咽了口气,打消了给他机会的念头,自顾自地闭上双眼,随即垫起脚尖——
唇瓣相触的瞬间,春日的晚风像骤升了好几度,带着暖意扫过二人之间,又顺着衣缝导入皮肉,在胸口蹭起一片酥麻细粒。
空气早被春雨惹得粘腻起来,可他导入口腔的气息却依旧清爽,散著沁凉的苏打水味。
尝到了清新独有的甘甜,理智一时尽褪,唇瓣辗转间,南雪尘不禁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面颊贴上微凉的指腹,陆行洲看着身前闭着眼的女人,瞳孔诧异地晃着,从头到脚僵硬个彻底。
双唇被她的柔软摩挲不断,他愣盯着她纤长的睫毛,大脑轰轰轰的,只剩下烟花爆破后余下的空白。
可数秒后,随着唇上反复的揉捻在胸腔奏效,他趋向涣散的眼还是眨了眨,又情不自禁地阖上??
缓慢抬起手,陆行洲搂住了南雪尘的腰际,笨拙地尝试回应她。
藏在夜里的虫鸣静了下去,连带远处的车声都扫了个干净,独留俩人上下颠覆的盛大心悸,怦然交织,愈发响亮。
不知过了多久,见南雪尘离开他的唇瓣,意识似乎还流连忘返,陆行洲双眼朦胧地盯着她出神。
“连亲我都不敢??”
南雪尘挑着眼道,明明脸颊也红得一片,话音却依旧咄咄逼人,“陆行洲你说,你是不是小孩子?”
没回答她,也没管耳根热辣辣的酡红,陆行洲只是傻傻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姐姐??”
“我好喜欢你。”
看着那双迷离的桃花眼,南雪尘还没反应上来,陆行洲就揽住她的后颈,不由分说带着她再度凑近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