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愚己的身上在褪色!
就像是蝉在蜕壳。
身上的血也不流了。
这时户愚己尸身由头开始裂开一道裂缝。
裂缝里是...
一个人。
他背朝着外面向后拱,到最后爬出了一个年轻人。
但他不是户愚己。
王柏看着与户愚己迥异的面容这样想着。
除非他之后整容了。
那人起初面容恍惚,环视着周围,但随即眼珠子一转,看向了王柏。
脸上带着谄媚“兄弟,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组织的基地啊!”
“基地?”王柏诧异。
“对啊,你们带我来这里不就是让我入会吗?”
“啥会?”王柏问。
“啊?...人..人魔会。”他终于认识到有些事好像他误会了。
毕竟在迟钝的人发现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的,这个人一定不是组织的。
但是四周黑漆漆的,自己现在好像还是赤身裸体。
顿觉自己菊花一紧,不会是遇到...(悲)
他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紧要。
王柏嘿嘿一笑,他把自己的手机灯打开照住他说,“诶呦,你脸红啦?你叫什么啊?”
王柏此时很确定诞生在户愚己身上的不是户愚己。
“山...山本重道...”山本重道回复道。
“山本?”王柏感觉这个姓有些耳熟。
但还想继续问什么,一声尖叫响起,那是桃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黄毛。
黄毛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将自己抱起,他咳嗽了几声,半张脸上的眼睛有了些许神采。
他看着桃说道:“对不起,桃,对不起,我没有给你想要的幸福...”
桃泪流满面,哽咽到无法说话,她只能一个劲的摇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黄毛逐渐失声。
桃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抹干眼泪朝着黄毛耳边耳语。
王柏不知道那天桃向黄毛说了什么,只是他最后是笑着死的。
山本看着这一切也默然不语,他对那个死去的青年有一种在未来的熟悉感。
他又看了看王柏好像自己又误会了些事。
此时众人陆续苏醒。
加纳走到王柏旁边,她没有了刚开始的害羞。
此时车厢也开始减速,只是好像进夹缝时间有点长了,车厢还在缓慢前行着。
王柏其实可以在自家弄死黄毛,但心理上有点过不去。
而且身体消失自己也不好说明。
所以王柏将他拖回了车厢。
“我就知道王柏君你一定能成功!”加纳打起精神说,此时她还是很虚弱的。
这时山本重道想说什么。
但是他的身上传来一个很明显的碎裂声。
“咔嚓!”
紧接着又是几声。
山本重道像是瓷器一样,身上裂开了无数的裂缝。
“啊!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我...救...”
山本重道的碎片一片片的从身上掉落。
里面像是套娃一样又出现了一个人。
王柏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感慨人魔能力的诡异。
这人是完全没有受伤的户愚己。
加纳惊呼一声,捂住眼睛。
嗯,户愚己此时就像是婴儿降世一样,赤条条的。
户愚己倒是很从容,他拿起还在自己尸体上的眼镜戴上,扭过来看着黄毛的尸体他叹了口气。
‘终究是没救到吗’
“老哥,好歹穿条裤子吧。”王柏耐心劝告。
户愚己看了看王柏,又看了看自己。
他转过身穿上了自己尸体的裤子。
身形窘迫。
蠕虫没有把衣服破坏的太过严重,真是万幸。
桃现在抱着黄毛的尸体神情有些恍惚,但她看到户愚己又出现时,眼神充满了绝望。
她想恨户愚己,但是警匪之间的事,不就是这种吗,在开始做雅库扎的女人时,她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
而且她看着王柏、神官、以及那些无辜的路人遗骸。
这些都是黄毛的任性牵扯进来的。
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已经足够多了。
王柏想问桃怎么出去,但是这种氛围有点让王柏张不开嘴。
“童谣...”这时桃突然开口了。
“是什么?”王柏问道。
“隧道隧道黑洞洞,好孩子心里跳怦怦。坐好座位闭眼睛,马上就能出去哩。”
‘闭眼吗?’
众人对视,依言坐在还算完好的座位上。
加纳她爷还在昏迷中,所以王柏搭了把手,将他放上座位。
黄毛死了,车厢同间隙的线断了。
众人闭眼。
还在缓慢移动的车厢停了下来,接着又是朝反方向开始移动,接着它越走越快。
“哐当当、哐当当...”
王柏又听到了火车行走铁轨的声音。
接着是外界的声音,以及隔壁人发现这节车厢惨状的惊呼,以及窗户外的阳光印在眼皮的闪动。
王柏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列车刚出隧道。
“这隧道真长啊!”王柏感慨。
...
列车在下一站停下,在其他车厢的乘客被疏散。
一队穿着统一服装的工作人员在紧张的用吊机将破损车厢从轨道上提上来,期间有些人员用各种仪器在车厢上扫描。
黄毛的身体更是重中之重,几个身着防护服的人员将他的尸体带上了一个密封的车里,而其他谈鬼的尸体和痕迹在从间隙出来时就消失不见了。
桃倒是对此看的很开,人死了就是死了。
当然桃也是他们研究的重点对象,不过在发现她没有任何负面影响时就把她转移到了正常的救护车上。
那群工作人员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整个的过程都十分流畅,期间也有工作人员也想对王柏动手动脚,但都被户愚己挡了回去,再查到王柏是华国的留学生,他们也就没在纠缠。
他们身上的衣服有着一个统一的标志是一个圆圈里套着极为复杂的对称结,那是会社的标志。
王柏和户愚己站在救护车的旁边看着车上的桃。
她现在的情绪还算是稳定,此时正配合医护人员进行简单包扎和检测。
旁边是加纳在陪着她爷爷,老头在从间隙出来时,就醒了,神主牌的消耗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还是太大了。
尤其他们供奉的神主牌力量要消失了。
这一次从神社出来也是去往本家去再请一尊神主牌。
不过希望渺茫。
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
只不过大多数的他们还未看清罢了。
她爷爷倒是不用什么住院之类的。
但是桃就不一样了,她需要住院休养。
这时户愚己跟王柏说:“刚才我和我的熟人打过招呼了,你去学校直接找他就可以了,不过这个人有点怪,你就多见谅吧!”
“对!请问你那个熟人是什么考古方向啊?”王柏突然想到自己虽然想考古,但绝对不是想考霓虹国本地的古,搞笑看啥啊?
“民俗方向。”户愚己回道。
“放心吧,是特别适合人魔了解自己力量的方向。”户愚己补充道。
“谢谢。”
这时加纳搀扶着她爷爷走了过来。
“吼吼吼,我听加纳说了,这次间隙之旅多亏你了,让老头子逃得一命,对了对了,这么长时间还未向小哥告知姓名,真是失礼了。”
接着爷爷挣脱加纳搀扶的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老夫柳前守、这是吾孙柳前加纳,救命之恩柳前家没齿难忘,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和加纳说,她肯定回到的。”
他朝着王柏挤眉弄眼,郑重了一半,柳前守又开始为老不尊起来。
“爷爷~”加纳羞耻,耳朵开始发红。
“哈哈”这时的王柏只能尬笑了。
“对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啊?”王柏问道。
“这次是有要事,想去求见本家,但要前去京都,这次就不能同路了。”加纳有些遗憾的说道。
“是吗。”王柏也是颇感遗憾。
然后柳前爷孙就和王柏和户愚己告辞了。
时间又到了傍晚,残阳如血。
此时救护车拉着桃离开了。
王柏问道:“她会怎么样?”
户愚己回答:“先隔离几天,确认没有任何异状,就放她离开,当然她会有丰厚的报酬。”
他从刚才新换的衣服里掏出盒子烟来,向王柏示意,王柏晃了晃手。
“报酬啊,话说真没想到会社居然还有这种业务!”王柏其实早就发现了之前他家的各种电器,以及电视里面的广告,周边的广告,银行,工厂,大多都有这个标志。
当然在梦境中得到过凉子提醒的王柏也在小心这些会社家电,所以他之后才把节目改成了做面包...
这里问户愚己也只是试探一波。
“会社是横跨多个领域的巨型财阀,他们一直对废灵界以及其造物有很大的兴趣,而且他们在这一方面的研究很深,所以霓虹上层才与会社合作,习以为常就好了。”
“我才成为人魔,你知道怎么增长力量吗?”王柏又一次试探。
“增长力量?也是刚成为人魔就拥有这么强的力量,看来你真是很贪心啊!”
户愚己沉思了一会跟王柏说道:“是怪癖!满足自己的怪癖,当然这种具体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事实上,人魔们都对自己的怪癖讳莫如深。”
“哦,这样啊,那有没有不满足自己怪癖成长的方法啊。”王柏装出一脸难言之隐的样子。
“人魔都是如此,当你彻底接受你的怪癖,你的力量就会向下一阶段进阶,当然多数人魔会变成只知道遵循自己欲望的非人野兽,接受怪癖并维持自己人的意志就是你今后的课题。”
户愚己这时像个老师。
“当然总有那么几个异类...”户愚己又是沉默了一会。
“不过现在你应该是没机会了。”
“那是什么?”王柏装出一脸好奇的样子,但是他感觉应该与伟业者有关。
“他们叫伟业者,不过他们是非常罕见的人魔,要是以前被抓住是必定要上手术台研究的。”户愚己用莫名的眼光看着王柏。
“不过现在他们不用担心了,废灵界浪潮涌动,导致各国都自顾不暇了,他们需要人手,事实上他们都在培养自己的伟业者。”户愚己莫名的说了这些话。
王柏这时发现休曼告知自己的信息好像都要晚了一个版本。
“不过现在对于人魔的存在大家都保持遮掩态度,当然一些战乱国家,虽然也是这么保证的,但是私底下用人魔暗杀敌对势力也屡见不鲜了吧。”
“哦,对了,既然你成为人魔了,会社会对你进行登记,当然你是外国人,会社考虑到国际影响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像你这样的人魔也是他们的拉拢对象。”
“他们有可能会给你些“项目”做,有报酬,其实像咱们这样稳定的人魔其实还是挺吃香的,当然这不是强制的。”
“多数人魔只会堕落成只知道欲望的野兽,多半会成为你要处理的‘项目’。”
“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太沉迷于力量,呓语会更快找上门来。”户愚己摆出郑重脸如是说道。
“当然在成为人魔的那一刻,还没被呓语冲傻脑子,就证明你对呓语有一定抗性,但这不是放纵的理由,而我也不希望你变成别人的‘项目’。”
“话说呓语你听得懂吗?”王柏摆出一波害怕脸,其实也不能说摆出,对于呓语王柏是真心发怵。
“没人听得懂,只知道每个人魔都会听到,它有时是人言有时是音乐,但是没人能复刻出来,倒是最近据说有人听出来了,是对某一存在的祷言。”说到这户愚己又深吸了口烟。
“不过谁知道是真是假,想研究它的人都疯了,有人断言那里隐藏着宇宙的终极秘密,是所有人魔力量的源泉,但是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王柏对于那个听出是祷言的很感兴趣,但是正如户愚己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把未知的东西塑以神圣的外衣,人类又不是头回做这事了。
“人魔会是什么组织?”
“人魔们以前抱团取暖的,我说过以前人魔不安生,现在则变成了雅库扎。我以前的工作方向就是这。”
王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尸体他们要怎么办?”
“阿介的尸体会封存起来,作为研究样本,当然这会给家属一部分补偿。”
“你怎么知道他叫阿介?”
“...”户愚己脸朝上空吐了口烟。
氤氲的烟雾朝着上空飞去,转而消失不见。
“他的老大全名是叫山本重道吗?”王柏继续问道。
“谁知道呢...”
他这次没理王柏的拒绝,将身上的烟盒和火给了王柏。
“你是他吗?”
户愚己停顿良久但没有说话,只是向王柏笑了笑,很勉强。
王柏看着还在工作的会社人员沉默良久,他点了一根,烟呛着不吸烟的嗓子,但舒适的痒意蔓延到肺。
他吐了口烟,烟雾迷住了王柏的眼,他发现这世间真是荒诞。
有的人活了一辈子到最后却活成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