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钟主任在那边低低的叹息。
他也是男人。
他当然很清楚一个年轻气盛、前途辉煌,关键是未婚妻特出色的年轻人,但自身却不能直立的痛苦指数,得有多高。
“因此,江文东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婉儿这样说,倒是没有撒谎。
江文东来到龙山后所做的一切,让原本死水般的龙山大起波澜,开始出现勃勃生机的过程;天东省的吴中原书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负责江文东考核工作的钟主任,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也知道这些。
“有机会时,语气委婉的告诉他,千万不要放弃。”
钟主任又和外甥女聊了几句,这才收线。
婉儿放下电话,看向了江文东。
江文东的嘴巴张开——
她却抢先说道:“一!你戴着死太监的帽子,可以避免别人用作风问题来攻击你。毕竟我可是个超级小美女,整天和你朝夕相处的,别人肯定会觉得,你早就睡了我。污名一旦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嫁人?”
江文东——
“二。”
婉儿竖起两根白生生的手指:“别人一旦知道你是个假太监,田红敏之流的肯定会卷土重来。会让你烦不胜烦,无心工作。”
江文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三。”
婉儿又伸出一根手指:“戴着个太监帽子怎么了?反正又不是让你缺根胳膊,少根腿的。却能为你,关键是能为我减免没必要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江文东傻傻的样子,再次点头。
“既然你戴着太监帽子,有这么多的好处,那么我为什么不帮你隐瞒呢?”
婉儿得意洋洋的说到这儿,话锋一转:“不过,你得给我点好处。”
江文东问:“你想要啥好处?”
婉儿羞答答的小模样:“中午没看清。”
江文东——
我那把40米长的大砍刀呢?
绝对是被死探子给差点气死,受到了严重刺激的原因。
是夜。
江局做梦时竟然梦到了她,把她折腾的花容惨白,死去活来。
可算是出了一口,长长的恶气!
日子。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
自从北边盛会结束后的这二十多天内,那个以前经常去老八面馆吃面的女人,一次也没去。
她也没给江文东打过电话。
甚至。
在召开的两次班子会议上,陈应台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战意十足的针对江文东。
她就像换了个人那样,尽显其优雅知性的本色。
别人对陈应台的变化,都很惊讶。
江文东却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只因商小仙在老人家的面前,郑重推荐了她。
虽说陈应台接商小仙的班,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但她为了绝对的安全起见,还是把包括本能需要在内的一切,都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苗世杰不愧是老狐狸。
两次开会时,都是很随意的样子,看看左手边空着的那把椅子,再看看陈应台。
商小仙为什么半个多月,都不来上班了?
她去了哪儿,又是做了什么,啥时候回来,还回不回来等等问题,苗世杰等人根本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
龙山乃至青山的很多人,都意识到忽然请长假离开龙山的商小仙,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很多人、多个派系都在为争夺这把副厅金交椅,在暗中勾心斗角。
别人在做什么,那是别人的事。
江文东也可没兴趣,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依旧是每天的早出晚归,就连周六周天,也都泡在了新区内。
自从来到龙山后,就不住兴风作浪的江匪,终于被新区工作死死的缠住,无暇他顾!
无论是苗世杰还是苗世康,也都在暗中松了口气。
今年的冬天,也格外的冷,堪称是天寒地冻。
尤其当一场鹅毛大雪,时断时续的连续三天之后,野外工作那就更别提了。
江文东在新区的所有野外考察工作,也抢在这场大雪的降临之前,全部完工。
一切准备就绪。
就等着过了春节后,把新区的人员班子配齐,土地解冻后开始大基建工程。
人员配制的工作,必须得江文东亲自来抓。
除了内定的刘静,杨本宏等人之外,江文东还在三镇实地考察时,发现了十多个不错的年轻干部。
这些没有被王山等人腐蚀,却备受打压的年轻干部,其中一大半都是转业军人。
他们的血,还未冷!
“刘强,王国林,李玉海。”
江文东坐在市局办公室内,执笔在信纸上写下这三个人的名字后,抬手拿起了水杯。
水杯很轻。
也不冒热气。
“婉儿!”
江文东抬头,习惯性的喊道:“又去偷懒了?赶紧过来给我满水。”
话音未落。
江文东就愣了下,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起身走向了放着暖瓶的角柜那边。
大雪来临前的一天,婉儿忽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她那个现年98岁的太奶奶,可能大限将到。
太奶奶可是把婉儿从小看起来的,也是最疼爱的一个小重孙女。
她老人家马上就要远行了,婉儿当然得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西广,陪她度过最后几天。
婉儿的人虽然走了,却把魂儿留在了龙山。
要不然。
江文东怎么总觉得,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天,暗中抱怨死太监怎么还没下班呢?
江文东拿起暖瓶后,又放下了。
里面空空如也。
婉儿不在他身边,连帮他提水的人都没有了。
江文东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晚上九点整。
这个时间段,老八面馆估计还没关门。
大雪盖地时,去那边吃一个热乎乎的牛肉辣子面,绝对是一种享受。
江文东拿定主意后,立即收拾好文件,准备去吃面。
咔。
咔咔。
门外的水泥走廊中,却隐隐传来了清脆,更有韵律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听这脚步声,应该是个女人。
这么晚了,又是天寒地冻的,谁会来三楼唯一亮着灯的江局办公室呢?
江文东的眼前,立即浮上了一个娇柔、娇弱的影子。
他笑了下,迅速坐在了椅子上,再次翻开了文件。
眼角余光看向窗外。
屋子里有灯,玻璃反光,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江文东却能隐隐的看到,一个人影在窗外停住。
他假装没看到,拿起香烟点燃了一根。
半晌后。
门被才轻轻的敲响。
江文东抬头:“谁?”
“是我。”
随着娇柔的声音传来,门也被一只精致的小马靴,慢慢的推开。
然后。
江文东就看到了穿着素色白色风衣,头戴白色针织帽子,脸蛋发红的王佛。
她双手放在小腹前,拎着一个小保温桶。
“呵呵,王副局,你这是给我送饭来了啊。请进。”
江文东笑着站了起来。
刚打了招呼,却又愣住。
只因王佛那双拿着小保温桶的手上,赫然戴着一副明晃晃的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