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苏父忌日的事情,苏家似乎也清闲了许多,苏然和华少长的婚期订在年后的三月份,具体是什么还得从长计议。
苏浅每天也和往常一样,有时候在房间里待上几个小时,就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有时候就去花园里的温室浇浇花,不过苏浅肉眼可见的变的愉悦了些。苏母去国外出差,要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徐野的任务也轻松了些,有时候苏浅还会给他放假。其实放不放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无非就是去找萧严小四他们喝喝酒聊聊天。
倒是苏浅这生活方式徐野还真是无法理解,他有时间还想着带苏浅出去玩。不过苏浅不喜欢,就算他强求苏浅也不愿意,而且还有丢工作的风险。
不过还有两个月离开苏家,徐野也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只是一想到自己留在苏家会给华母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心里就如刀刺般。
趁着苏家清闲的日子里,徐野在外面兼职赚了一点钱,过年将至,苏家大大小小的保姆佣人都放假回家过年了,家里冷冷清清的。
苏浅也就呆在花园温室里看花,徐野走到她旁边,看着满地的鲜花盆栽,不由感慨“这些花被你照顾的真好。”
“嗯。”苏浅看了他一眼,随后,用手轻轻擦了擦花瓣上的泥。
“这是什么花啊?”徐野指着苏浅擦的那朵花问。
“桔梗。”
“噢噢噢”徐野点点头“你好像,很喜欢这些花。”
苏浅的手顿了顿“算不上喜欢吧。”
“为什么?你这么爱护它们,难道不是喜欢吗?”
苏浅低下头,眼神黯淡“应该吧。”
徐野听着苏浅的回答一头雾水,为什么是应该吧?
“就算再喜欢,它们也会枯萎的。如果喜欢的结果是接受它们的消失,那会更痛苦。”
“不是,你这个想法也太消极了吧……”话还没说完,苏浅看向徐野。
“你过年要去看望你爷爷奶奶吧?”
徐野被她这话问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况且他也没告诉她这件事啊。
“昨晚上听到你在阳台上和你奶奶打电话。”苏浅像是看破了他的疑惑。
“呃……确实是要去看我奶奶。”
“行,我同意了。毕竟过年我们家也没什么忙的了。”
这么爽快?
“那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我妈和我姐会回家过年。”
徐野犹豫了会,不过想到昨晚奶奶说很想他,他也就答应了。
“那谢谢苏二小姐咯。”徐野朝苏浅笑了笑。
“没事了就出去吧。”
“好嘞!”
苏浅看着徐野的背影不禁笑了笑,这人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不过,今年过年还真得一个人过了,不过没关系,苏浅想,过年早就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了。
徐野先得去银行将他这些天赚的钱全转徐父账户里,然后去了自己家里一趟,他可不想大过年的徐父跑到爷爷奶奶家要钱。
家里显然没人,不过很乱,徐父赌完钱就在徐野家里住,客厅,卧室里全是垃圾,大冬天徐野竟然还可以看见苍蝇和蚊子。
他脱下外套,从洗手间接了一些水,开始打扫这个乱糟糟的小出租屋。
打扫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吧,徐野下楼扔了七八袋垃圾,中途碰到出租屋主人,又交了五个月的房租。
出租屋主人是个烫着一头波浪卷的四十岁阿姨,她大概也知道徐野家里的情况,一脸心疼的对他说
“你爸隔三差五的老往出租屋跑,晚上看电视声音又大,隔壁邻居都在投诉了,上次邻居找他理论,差点被他拿酒瓶砸了。”
徐野其实也预料的到,他刚想求阿姨包容包容,不要让他退房。
阿姨继而开口“不过邻居都知道你家是这种情况,这种事情不怪你。只不过你这爹也太坑自己儿子了。”
徐野低下头“阿姨,你能不让我退房就很好了,谢谢你,我爸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好孩子。”
徐野又去附近的生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回到出租屋时徐父已经来了。带来了一堆垃圾,空了的酒瓶扔的地上到处都是。
徐野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抽烟的徐父,他显然是刚从赌场回来,胡子拉碴,浑身一股酒臭味。
黄果树的烟味弥漫着满屋。
徐野稍微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狼藉,把食物放进冰箱。走到门口,见徐父对自己的出现没什么反应,他犹豫了一会,继而开口“钱我已经打到你账户了,你要赌要钱都随你,只要你过年别去打扰爷爷奶奶。”
见徐父面色变的狰狞,徐野知道他马上就要拿东西砸他了,他换上自己的鞋,出了门。
关上门后,他还听到徐父大骂声。
“狗东西,老子用的着你管,那老不死的钱没有钱……”
徐野没再听了,走到楼下时,他才发现自己没拿外套,一件薄薄的T恤。他咬了咬牙,拳头拧紧,他心中住着一个失智的野兽,或许只有在此刻那个野兽才会充分暴露出来,但他不能。愤怒中夹杂着些许仇恨,恨意包裹着它,在阴暗腐朽的暗处,缓慢滋生,直到血肉模糊。
冷静,徐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忘记一切不愉快。
如果能选择逃避,或许这是最加的方式。
“据相关人员透露,本届音乐节将在小年之后举行,规模宏大,邀请了国内外知名的演奏家,同时各企业也会资助本届音乐节……”
苏浅按下遥控器按钮,关掉了正在报道新闻的电视。这次音乐节举办的如此隆重,怕是有程家的出资吧。
苏浅转动轮椅,走向了大厅后的储物室。储物室很小,里面堆满了杂物,大大小小的盒子堆在一起,整齐有致。她到一个箱子前,黑色的箱子像是被人天天擦了一遍,纵使是堆在最里层,仍然干净,上面反射着阳光的光泽。
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把小提琴,不过早已经破碎。当初她砸掉小提琴时,家人都很震惊,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自己会如此暴躁以至于砸掉了最贵重的东西,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梦想。
琴弦断了一根,琴身碎成三份,中间还有些木渣碎片。
她用手轻抚琴弦,仍能发出音符,却沉闷无力。
光从玻璃窗透过来,琴弦反射着光。苏浅收回手,轻声说了句“真奇怪,指尖触碰琴弦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永恒。”
思绪被徐野的敲门声拉回,储物间的门是开着的,徐野靠在门框上歪头看着苏浅。
苏浅愣了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徐野耸了耸肩“刚刚来的。”然后他向苏浅走近,见苏浅将盒子盖上,还有点好奇“刚刚那个是什么?”
“杂物而已。”
“是吗?”可他刚刚明明听到了琴弦声,虽然他不懂什么音乐,但苏浅曾经是小提琴手他可是很了解的。
徐野一步步向苏浅逼近,苏浅拿着箱子一步步后退。
然后她听见徐野笑了“那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你说什么永恒。”
什么鬼?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苏浅有点慌张。
徐野没回她的话,随着柠檬香一步步浓烈。刹那间,徐野蹲下身与苏浅差不多平视。
“苏浅,我们重新开始练小提琴吧!”徐野看着苏浅的眼睛,笑着说。
苏浅愣了愣,随后开始闪躲,她甚至开始语无伦次。
“什么……哪里……”
正当她脑袋一团乱麻的时候,徐野噗嗤笑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苏浅的脑袋。
这个动作过于奇怪,以至于两人意识到不对劲后僵了两三秒。
徐野表情也由先前的放松愉悦变成了尴尬,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把手收回来了!
徐野看着苏浅,然后挤出了个勉强的微笑,把放在她头上的手抬高然后在摸向自己的脑袋,哈哈哈的尬笑了几声。
“哈哈……”他抠了抠嘴角“真是的,……把你的脑袋当成我的脑袋了……哈哈……”
苏浅一脸你看我信么的眼神看着徐野,随后想起了上次他靠自己肩膀上耳朵红透了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这话问的太突然了,徐野瞪大眼睛“谁说我没谈过恋爱……我……主要是像我这样优秀的人,人家小姑娘会有压力的……”
“那就是没谈过咯。”苏浅笑了“难怪。”
“什么难怪,你这话啥意思啊?”徐野正想找苏浅理论驳回面子,门铃响了。
“去开门。”苏浅对徐野说。
没办法,徐野也只能先咽下满肚子理论。他走向大厅,还想着是谁这么多事,偏偏这个时候来敲门。
一开门,是个帅哥。
不过没他帅。徐野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记不太清了。
“你好,我是陆承。”
听他这么介绍,徐野倒真想起他来了,不过陆承穿正装和穿休闲装的样子差别也太大了吧?!
“你好,我是徐野。”徐野和他握了握手,忙把人请进屋,苏浅已经收拾好了,正在大厅。
见陆承来了,她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陆承,好久不见。”苏浅示意他坐下,徐野本想听听他们讲什么,却被苏浅的眼神劝退了,没办法,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间。
本来还想着不小心听到呢,结果偏偏就他这个房间隔音效果不错,他就算是贴墙上了也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几个字。
好像是什么小提琴,苏然,然后……还有什么。
哐——
房间门被打开,徐野差点摔出个脑震荡。
“卧槽,你……”刚想说什么,便对上苏浅的眼睛。
刚刚的势气火焰全都消散浇灭了。
“我刚准备开门呢。”徐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尴尬的笑了笑。
“……”
“不过陆承和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小事还不告诉我。”
“别闹。”
“……”徐野怎么感觉自己是三岁小孩了?
“你先在家待着,我出去一下。”苏浅说。
“去哪啊,我陪你。”徐野准备推苏浅。
“不用,陆承在外面等我,我马上回来。”
???
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等苏浅走后,徐野无聊的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的呆。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起身。向储物室走去。
苏浅将盒子放在最里面,不过由于刚刚比较匆忙,她放在了盒子堆的最上面。
徐野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一看,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出了神。
从储物间出来后,徐野给苏然打了个电话。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英文单词。
Devo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