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野站在杂货铺门口抽了一根烟，风吹的他脑袋放空。不过，话说回来，苏浅父亲忌日，大家都忙着准备。就他一个人在外面逍遥，不太好吧。
不过也没什么，徐野将烟掐灭。戴上头盔，骑车去萧严家。
由于是工作日，街边没什么人，店铺冷冷清清，白日里的过往的行人都寥寥几个。倒不如晚上热闹。
路过一家乐器店，徐野瞥了一眼，玻璃橱窗前展示着大大小小的乐器。
听说这是家老店了，店面较小。由一位老奶奶经营。平日里虽说没什么生意，但也总是营业。
徐野一眼就看到了琴架上托放着一把咖啡色的小提琴，身上除了琴弦以外都是纯木制作的，与它配套的是一个长长的弓子，是马尾和木头做的。
在淡淡的日影中，反射着柔和和耀眼的光波。
他不由的刹车，盯着那把小提琴看了许久。
这时，店里的那位老奶奶看见了。她蹒跚的打开店面，一脸慈祥的对徐野说:
“要不要进来看看。”
徐野摆了摆手，他本意是想拒绝的。
老奶奶继续说道“不买也可以进来坐坐。”
徐野愣了愣，她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奶奶。一时间，徐野点了点头。
他摘下头盔，跟随着老奶奶进店。
“小伙子，刚刚你一直在看那把小提琴。你是学小提琴的吗？”
徐野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学小提琴的。”
老奶奶笑了笑“那你的那位朋友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徐野不解“为什么？”
老奶奶望向那把小提琴“因为你望向它时，眼里闪着光。”
是吗？徐野愣了愣。他确实是在看小提琴，不过，为什么眼里会闪着光呢？
或许是因为那个约定吧。
“我的那位朋友，她……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在拉小提琴了，我想让她重新举起小提琴。”
老奶奶点了点头“我想，你那个朋友，肯定也很痛苦。”
“我不想让她痛苦。”
“好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你将会为你朋友带来希望的。”
徐野沉默了许久。
他吗？应该不是吧，一个自身本就阴暗腐朽的人，怎么能给她带来希望呢？或许，他只会给人带来厄运，痛苦，厌恶。一切初始的缘分，都是他拉入他人陷入深渊的征兆。
徐野想的出神了，以至于老奶奶叫了他好多遍都没听到。
最后，徐野被奶奶拍了拍。
“怎么了，老奶奶。”思绪被拉回。
“如果你想，我可以留着这把小提琴。”老奶奶笑着。
徐野知道老奶奶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有点后怕。
看着那把小提琴，徐野脑海中浮现出苏浅举起它在舞台中央的样子。
是那么梦幻，又是那么真实。
出了乐器店，徐野抬头看了眼店名。
是个英文名吧，徐野不认识，零零散散的记了几个单词。
萧严正在他家楼下等着徐野，他低头看着手机，一脸严肃。
徐野拍了拍他，萧严把手机摁灭。
“怎么了，一脸苦相。”
“没什么，一点小事。”萧严和徐野上楼。
见萧严不愿意说，徐野也没多问。
“小四新谈那女朋友，感觉不太靠谱。”萧严点烟。
徐野从他那借了火“怎么说？”
“就感觉……那个女生把他当备胎。”
“这可不兴说，小四要是听到了，会把你砍了。”
“得，也许是我多想了。”萧严进门，走到厨房“你喝什么。”
“这不得是酒，哥半辈子没碰过酒了。”
萧严拿了几罐啤酒“怎么，当个保镖还要戒掉不良习惯？”
“主要是苏家好像没人会做这些事情，他们家连酒都没有。”
萧严嘲笑他，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啥，赶紧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徐野旁边“你今天下午怎么有时间？”
“害，放假呗。”想到苏浅忙着准备明天的事，徐野不由的愣了愣“不过过一下就走了。”
“怎么就放一会啊，哥几个还没叙旧呢。”
“得了，又不是几年没见。”
“你爸那边还好吧。”
“不知道。”徐野喝了口酒“近期应该不会怎么样了，我已经把钱还清了。”
不过，徐野也不确定日后徐父会不会再赌，而他已经提前透支了他三个月工资。日后，可能得再找工作了。
“新年你要不要下乡？”
“不知道。”徐野正愁呢。
“反正小四是不会去了，他要陪他女朋友呢。”
“哪个女生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徐野以前是没见过小四能为女朋友做到如此地步“他爸不会骂死他？”
“他爸巴不得他快点结婚呢。”
“也是，他都快奔三了。”
“你也别嘲笑人家，你不一样。”
“……”
“那你也多关心关心你爷爷奶奶，前几天我爸还说你奶奶买菜摔伤了腿，不知道现在好了没。”
“我奶奶摔伤了腿？”徐野皱了皱眉。
“你不知道啊？”
徐野摇了摇头。
“那应该是你奶奶不想让你担心吧。”
“她不告诉我才更让我担心。”徐野走到阳台，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的特别快。
“喂，奶奶。”
那边传来十分欢快的声音“阿野，是我的阿野吗？”
“嗯，对，奶奶，是我。”
“阿野啊，吃饭了吗？”
“嗯，吃了。”
“最近天气特别冷，听说你们那里还下雪了，你要多注意注意保暖，别冻感冒了。还有……”
奶奶没说一句，徐野内心就像是被水浸满了般，就连最后的疑问到嘴里也变成了:
“奶奶，最近过得还好吗？”
“好的呢，你别总是记挂着奶奶，多记挂自己，不要让自己饿着。”
“嗯。”
“你爸爸……还打你吗？”
徐野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有，奶奶，你别担心我爸的事，他现在挺好的，不赌也不打我。”才怪。
“那就好，奶奶放心了。阿野”奶奶颤颤巍巍的开口“今年过年你来不来奶奶家啊。”
“来。”
奶奶像是很开心，又和徐野陆陆续续聊了一下。
徐野返回沙发时，萧严正在玩游戏，他拿起桌子上了罐子，用手摇了摇。
随后给萧严踢了一脚“我就出去打个电话，你TM把酒全喝了？”
“哎呀，谁叫你这么死慢。”
徐野重新瘫到沙发上，用手遮住眼睛。
“我过年应该会下乡。”
萧严玩游戏太入迷了，没理他。
闭眼的瞬间，像是陷入了无底洞，他不停的走着，像是循环开关似的。慢慢的，便有了倦意。
徐野是被厨房飘来的香气馋醒的。等他睁开眼，客厅陷入一片黑暗，他望向阳台，天边仅有几片紫黑的云，其他部分已经暗透了。
“卧槽。”反应过来时，徐野看了眼时间。
19:45
“萧狗！你TM怎么不叫我。”徐野本来还打算五点就回去帮苏浅准备东西的。
萧严正在厨房炒菜。闻声回头看了眼睡眼惺忪的徐野。
“你TM不是睡挺香的。”
“……”徐野很自然的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菜
“这是两码事。”
萧严无语。
“哟，醒了。”小四从厕所走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诶诶诶，你洗手了没！”
徐野给小四来了一脚“赶紧洗手去！”
“我TM洗了手！”
“……”
“有一说一，萧严这狗东西厨艺还挺好。”
“还用的着你说。”萧严端上最后一盘菜，解开围裙。
“不知道哪个小姑娘会这么幸运嫁给你~”小四一脸猥琐。
萧严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完饭时，小四还专门买了酒，到最后醉的一塌糊涂的也是他。
一个人在那里又哭又吐。
“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应该是。”
还一个劲的拉着徐野不让他走。
抓着徐野的裤脚，鼻涕眼泪全蹭他裤子上了。
“别走，别走，我马上就会有钱的，你别离开我——”
“你是不是脑子抽风了，我是你哥，不是你女朋友，傻逼，快起来。”
徐野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拉起来。
萧严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什么，小四看清了徐野的长相。
“噢——原来是你，阿野~”
徐野一阵鸡皮疙瘩“滚呐。”
徐野撑起小四，以免他摔下去。他回头看了眼萧严，萧严正看着手机，脸色和今天下午在他家楼下一样。
“萧狗，快扶住这个醉鬼，我要回去了——”
“阿野~呕——”
顷刻间，徐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呆滞的看着自己被小四吐了一身的T恤。
太阳穴突突跳。
“妈的！萧狗你死了是吧，快过来！”
萧严这才听到，赶紧扶住小四。
“卧槽，他怎么吐的到处都是。”萧严觉得头疼。
“先把他放厕所里，给我一件T恤。”徐野脱下T恤。
“就在我房间里，你去拿。”萧严把小四拖到厕所，小四还在大吵大闹。
“他是不是抽风了。”徐野用毛巾擦了擦身体，闻了下，不由一阵恶心“我身上好臭。”
“要不你在我家洗个澡再回去。”萧严的声音从厕所传来。
“算了。”这么晚了，苏浅肯定又要骂人了。
他刚准备去萧严房间里拿衣服，听到了门铃声。
一开门，发现是一个男生。
那男生看到是徐野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脸上被风吹的通红，眼睛湿润，像是刚哭过一样。
“你……找谁？”徐野问。
徐野只觉得尴尬，那男生似乎在极力憋住眼泪，还看了眼他的上半身（没穿衣服）徐野觉得坐立难安，像是……那个男生对他充满敌意。
随后，那个男生开口了。
“难怪他不回我消息，原来是这样。”
“这位弟弟，你还是高中生吧？你是不是找错了。”
男生冷哼一声，跑了出去。
“？？？”
萧严处理好小四，看到徐野站着门口，不由一阵疑惑。
“刚刚谁来了？”
“走错了吧，一个高中生。奇奇怪怪的。”
萧严也没有多想“你怎么还不去穿衣服，不冷吗？”
“还好。”他找了件黑T，最后套上自己的黑色大衣。“走了，小四就交给你了兄弟。”
萧严家楼下路灯坏了，这一路都漆黑无比，徐野打开手机光，照向前方。
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有点像刚刚那个高中生的。
不过黑影一下就消失了，真是奇怪，徐野心想。
“唉，好好的假期，就被自己睡没了。”
不过，明天好像要五点起床。也不知道苏浅怎么样了。
回到苏家时，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了，家里雇的保姆都回去休息了。
苏浅也没在，他走到苏浅房门口，敲了敲。
“进来。”苏浅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那个……”一时无语，徐野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站着那。
“你喝酒了？”苏浅看向徐野，皱了皱眉。
“呃……”这都能发现？“喝了一点点。”
“你身上好臭。”
“……”
“你下午去干什么了。”
“就和朋友聚了聚。”
“挺好的。”
“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苏浅一脸疑惑。
其实徐野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苏浅有点不开心，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气氛里总掺杂着点其他的。他本想安慰苏浅的，可想到自己连自己都调整不好，最后也只能颓颓的低下头。
“没什么，我去洗澡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