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怎么是你啊……”我一脸傻笑,眉目含情问。
“不是我是谁啊,你小子,八成不是做什么春梦了吧,真是,你自己看看,天都大亮了,太阳早就出来了还不起床,准备上路了,不然啊,今晚你还想睡山洞不成?”爷爷不耐的数落着我,一边麻溜儿的收拾着东西。
“哦。”我本能似的回应了一声,思想却还停留在昨晚的梦境中,这梦来的真是稀奇。老实说,我长这么大,梦都不常做,更何况是这样的美梦,这样的,春梦?
“诶,昨晚让你吃的鸡腿,你还是吃了啊,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自己想通了就行,是吧。”爷爷熄灭了火堆,看着火堆旁散落的鸡骨头,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啊?我没吃啊。”我揉着眼睛,满目迷惑,“我昨晚太困了,您老的呼声又大,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哪里顾得上吃啊……”
“那是谁吃的,敢情是自己吃了自己啊……”爷爷说的漫不经心。
“反正不是我,我啊,昨晚还做了个美梦呢,哪有空吃鸡腿儿……”一想到昨晚的梦,我这心里就止不住的欢喜。
“这是什么?”爷爷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他直勾勾的盯着洞口门前的一串脚印,望过去,脚印错落有致,排成直线直直的延伸向外面的雪地,“看这样子,不是黄皮子就是别的什么动物来过,敢情啊,你这鸡腿儿是被这小兽吃了……”爷爷说着,下意识就伸手就往自己腰间摸去。
“诶,不对,我的刀呢?”爷爷心里仿佛咯噔一下,竟摸了个空。他反复找了半天也只在身上找到了那张包着弯刀的皮子,里面的刀却分明不见了,“十五,是不是你拿走了?”爷爷看着我,面色凝重的问道。
“哎呦,爷爷,你想什么呢,刚才说我吃鸡,现在说我拿刀,我说我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空去干这么多事儿啊,就算我有心,这时间和身体也不允许啊……”我一面极力为自己辩解,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奚落的语气。
“那坏了,这可是咱们祖传的宝贝啊……”爷爷失了神一样坐了下去,发愣。
这个架势,我也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睡意全然无存。
我看着眼前一连串的脚印,又看了看爷爷空空如也的皮子,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爷爷,难不成,这真的跟我有关啊……我昨晚做了个梦……”我心里愈发忐忑,言不由衷的说着,把这梦的前前后后都跟爷爷交代了一番。
爷爷听完整个梦境面色愈发阴郁,“走,十五,咱们跟着这脚印,出去看看。”
这万一真的丢了这看家的宝物,那可是对不起祖宗八辈儿的大事儿,爷孙俩头也不回的冲进外面的冰天雪地,不管跟这离奇的梦有没有关系,目前也只有这一个不能称之为线索的线索了。
顺着地上的脚印,我和爷爷竟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山涧处,到了那地方的一个洼陷处,那排脚印才消失了。我和爷爷原地打转踟蹰不前之际,忽的眼前猛然掠过一团火红色靓丽的身影,那影子从我们面前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大概估摸着也就是一只大猫的身量,只是颜色鲜艳的紧。估摸着也只那么一瞬间,爷爷立马明白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火狐!”爷爷大声喊道。殊不知这一声下去,寂静的山涧上竟有了回声,那狐狸也好像听懂了话一样,立在山头上一动不动的打量着我们,脑袋一会儿耷拉着一会儿歪着,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炯炯有神,而我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那狐狸的眼神分明是那么熟悉……
过了一会儿,它一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天中,不见了。
“爷爷,火狐是啥?”我问。
“十五,你有所不知。这火狐可是狐狸中极为稀有的品种,要知道这个品种的狐狸更容易修成仙儿,以前传闻上古神族青丘的九尾狐祖就是火狐呢。所以啊,这平常的猎户都不敢打杀火狐的,这东西的行踪也是极为隐秘的,没成想这竟然在这种地方被我们爷孙俩碰见了,还真是有缘……”爷爷若有所思,继而徐徐道,“看这情形,说不定这脚印子就是这狐狸的,走,咱们进去里面看看。”说着,爷俩儿不自觉都往那脚印消失的洞里走了去。
洞里漆黑一片,好在我出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拿了个火把,此刻排上了用场。火光映照下,我们发现洞里面竟然还有一只火狐,这只狐狸身形巨大,和先前那只俨然不同,但全然早已经没了气息,尸体都僵硬了。我附身细细看来,见它的脖颈处隐约还有两排牙印,似是什么野兽留下的痕迹。而它的身旁不远处,赫然躺着一条十来米的巨蟒!
“我去……”我看见大蛇,心里好像都有了阴影似的,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
“别怕十五,它也是死的。”爷爷镇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起先还不大相信,直到爷爷从那大蟒蛇的身上拔下自己的那把弯刀之后,我才确定,这庞然大物必定死绝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爷爷,你的刀怎么还在这里啊?”我不明所以。
“十五,我看我们既然跟它碰见了,就是缘分,咱们把这两个东西埋了吧。”爷爷看着两个动物的尸体,蓦然道。
是的,爷爷的作风一向是这样,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毕竟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动物和人类一样都值得被尊重。
我和爷爷废了好大功夫才将那火狐狸的尸体和大蟒蛇的尸体都埋了,回去的路上,脚步也说不出的轻松,可我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似的,可每次当我回头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又消失了。
“爷爷,你说,你的刀,是不是那先前的小狐狸拿走的,还有我的那个鸡腿 ……我昨晚梦里,明明是我把这东西都给了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了,怎么这刀会在这儿呢?”爷爷心不在焉,显然没什么心思帮我答疑解惑,一心只想着速速回到先前的山洞。
“看样子,今晚咱们爷俩还得在这洞里将就一宿了。”爷爷看着已然落山的太阳,叹息间有些无奈。“不过,谁也说不好这是福是祸呢。”他忽的摸着我的头,饶有深意的说。
当晚,我又再次梦见了那个红衣女娃。她一面向我道谢,说什么,只有我们家传的这个宝刀才能杀了那个咬死她母亲的蛇精,谢我替她报了仇,另一面又感谢我和爷爷帮她的母亲下葬,之后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感激的话才肯离去,我惊醒时,北风凛冽,正是午夜时分。
天亮之后,我将梦里的事情全然告诉了爷爷。
“看来就是了,估计是大蛇当天要咬死她和她母亲的,她自己逃了出来又饿又累,不知怎的,入了你的梦求援,殊不知你阴差阳错不仅救了她,给她吃的,还把我的刀给了她,她用刀杀死了大蛇,于是这才来感激你的。”
路上,那种被一直跟着的感觉依旧存在,好久好久 ,但想到爷爷的解释我的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索性也不别扭了。直到我和爷爷跋山涉水到了另一个人烟鼎盛的村落里,那影子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