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一生站在路中间的一块儿青石上,双手挽在胸前,风拂过,道袍微微卷起,哗哗的响声衬托着此人的倔强,一脸的肃穆。
在赖一生眼中,山下两人好似蚂蚁一般向山上摸索,在视野中缓缓变大,尽管如此,也始终在自己脚下。
“慢着点儿,两个老头子别累死了!”
爬山的两人闻声抬头,才发现此人就在距离自己10多米的位置,只顾着爬山,却丝毫没有发现。
突然这么一嗓子,两人一愣,徐子敬问道:“你是谁?在跟我说话?”
赖一生很装逼,很嘚瑟,学着高人说话的样子,说道:“你们下山吧,山上没你俩什么事儿。”
徐凯眼珠转动,问道:“你是赊刀一门的?”
“哼!玄门山字脉山主就是比只会算命的强。”
一句话无疑不点破了两人的身份,对于此人,徐凯徐子敬也略作谨慎起来。
赖一生感觉此话也是在说自己,自己也除了会算,剩下的也没有什么了。
徐凯继续追问:“终南山下王陵村王家?”
赖一生张口本想说,对!我就是这一代的赊刀人王玄冬的,但仔细一想,对面有个会算的,如果看出来自己不是被天谴的命,那不就装露馅了么,自己的儿子才是啊,再说了,让我冒充王玄冬,这货这么抠,自己好像有点亏啊。又想到王玄冬跟自己儿子都是天谴的命,稍作迟疑就说道:“这一代的赊刀人是我儿子。”
徐子敬有些急了,因为他们着急上山救人啊,他儿子不儿子的跟自己有啥关系,笑着说道:“我们旧日无怨来日无仇的,请你别挡路。”
赖一生没有要方行的意思,想了老半天才说道:“旧日无怨倒是真的,来日无仇那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说话很慢,很淡然。
徐子敬真的急了。
“小兄弟,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废话,请你走开!”
“什么没关系,我说了,你们不上山,就此离开,我们以后可能就真的没什么关系了,如果你们执意要上山,那关系可就大了,很大很大的那种。”
徐凯问道:“很大很大有多大?”
“断了我赊刀人传承那么大!你说多大?”
徐子敬眯眼,眼眉紧压着眼睛,问道:“宋青威在山上有生命危险,是不是就你干的。”
“哼!他已呈现出天人五衰之相,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说你们上去意义何在呢,无非跟我们赊刀一门多一些牵扯罢了。何必呢!”
徐凯说道:“赊刀一门一向单传,你刚刚说这一代的赊刀人是你的儿子,你才多大的年纪?不过20几岁,你儿子就出山了?在山顶正在杀我们的宋长老?你来拦着我们上山,是这样的么?”
“差不多吧,就是这样,所以我让你们别管,人死是必然的,等我儿子干死了宋青威,你们感情好的话,再上去收尸也不迟的。”
徐凯哈哈一笑:“小兄弟,你说的 一点都不好笑,你儿子还在吃奶吧,你说他在山上正在杀我们玄门山字脉的长老?是不是太扯了点儿。”
“嗯,你说的一点都对,我们不妨打个赌,等上五分钟,你们上去看看宋青威是不是被我儿子干死的就完了,敢赌么?不妨你说个彩头,干赌也没什么意思啊。”
徐凯刚要说话就被徐子敬打断了说道:“他在拖延时间,别跟他废话了!”
徐凯问道:“咱们硬闯,有几分把握?听说赊刀人有些跋扈啊。”
赖一生盯着徐凯的脚,心中默默推算着时间。
还剩57秒,自己再坚持57秒,如果对方的脚依然未动,自己就可以将两人放走了,到时候王玄冬自己就能应付,自己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硬闯!你问问我腰里的菜刀同意么?自从我儿子成了这一代的赊刀人,我就反哺归真多年了,但你们别忘了,刀依旧是那把刀,他可是很久没有饮血了!”
就在两人合计要硬闯的时候,突然,一把菜刀飞了过来,落点正是徐凯的脚前,徐凯刚要抬脚,被突如其来的菜刀吓的一愣,就没抬起,顿了一秒才侧身闪开了半米的距离。
菜刀砍在碎石上,蹦出了火星子,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57秒,过了!
赖一生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算了,你们上去吧,这是我历练我儿子的一次好机会,他现在杀红了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性子不太好,动不动就喜欢杀人!”说完,还不忘做了个请的手势,就想五星级大酒店开门的服务人员,很有礼貌那种。
赖一生放走了徐凯和徐子敬,同时,经过这一番对话,两人也对山腰上的一切提高了警惕,于是摸索着继续往山上赶路。
王玄冬站在宋青威面前,眼神冰冷。手中菜刀还在滴着曲木的血。
“说说吧,你炼鬼蛊做什么用?老实交代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被冷不丁气浪打伤的宋青威无力起身,他不服,自己苦修了这么多年的道行,还不如这个20来岁的毛头小子么。
于是说道:“你搞偷袭,算什么能耐?我不服,如果你是个男人,就等我休养好了,改日再战,你敢不敢?”
“你这是黔驴技穷了么?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呢,还跟你改日再战?”
说完,还没等宋青威开口,王玄冬手里的这把菜刀又飞了出去。
刷的一声,菜刀插在了宋青威的右侧,菜刀的另一面是一只断手。
“你看看,完了吧,你还想跟我约战,这次没法约了!”
倒在地上的宋青威用左手狠狠的掐在断手的胳膊上,以此止血。
“王玄冬,你不讲诚信。”
王玄冬一愣,自己啥时候对他不讲诚信了,也没答应过他什么啊,此时也懒得问了,反正王玄冬有的是方法让他开口。
王玄冬在蓝色帆布包里掏了掏,又掏出一把菜刀。
嗖的一声,菜刀夹着破空声飞了出去。
宋青威左手下意识的就一躲,可是,这把菜刀飞出的方向是宋青威的脚。
咔嚓一声,左脚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