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第二天,宾客陆续离开。
涂山璟作为涂山少族长,本该一一相送。
害怕再抢涂山篌风头,涂山璟干脆称病躲在小院里和相柳下棋。
这局棋已经下了一早上。
小夭窝在他们身畔,看看医书,打打瞌睡。
临近正午,相柳叹了口气,从棋罐里拿出三颗棋子放在棋盘上,表示认输。
涂山璟凝视着棋盘叹道:“如果不是清楚知道柳兄学棋不足半月,我还以为与我对弈的是苦学多年的棋坛老手。”
相柳的棋艺是涂山璟教的,半个月之间,相柳从一个连持子都不会的门外汉,一步步成长为可以让璟称赞的对手。
涂山璟的棋艺,名动大荒,罕逢对手。
刚教相柳学棋时,他边看看账本,边与相柳下指导棋。
相柳一局棋顶多能撑半柱香就会落败。
但是相柳非常聪明,输棋之后也不气馁,一个人对着棋局不停琢磨推演,遇到不解的地方,或查看棋谱,或请教涂山璟。
第二日清晨,小夭推开房门,总能看见相柳用全新的状态坐在棋盘前,等待与璟的下一局棋。
日复一日,不多不少,每日一局。
相柳从最开始的半炷香就落败,到现在一局棋能撑一上午,仅仅只过去半月时间。
相柳自嘲地笑了笑:“但离赢你,还差得很远。”
他感觉,涂山璟的棋力远不止于此,涂山璟与他对弈最多只用了两成棋力。
静夜端着午饭过来,看了看棋盘,问道:“小夭姑娘真不打算一起学吗?”
能跟着公子学棋,是很多棋士一生的梦想。
小夭摇了摇头,说:“我只喜欢看棋,不喜欢下棋。”
静夜温和一笑,收好棋盘,把餐食从食盒中拿出,摆在桌上。
三人拿起碗筷,正准备用饭。
一个咋咋呼呼的红衣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空着的一个凳子上:“哇,我来得真巧,有我喜欢的香酥鸭。”
说罢就伸手去拿鸭腿,小夭反应迅速,一筷子打在少年手背上,斥责道:“我们请你坐下了吗?”
来人正是丰隆,他祈求地看向璟:“璟,我可以留下吃饭吗?”
璟安抚地拍了拍小夭的手背,让静夜给丰隆添了一副碗筷。
小夭还记得昨天婚礼时这家伙暴露自己的仇,故意给丰隆夹了一个鸭屁股,骂道:“吃完赶紧滚!”
丰隆就是再傻,也猜到自己可能无意间得罪小夭了。
他妹妹馨悦也经常莫名其妙生他的气,对付这种情况他很有经验,不管原因如何,先认错总是对的。
他忙给小夭夹了个鸭腿,道:“小夭姑娘,我错了,来,吃个鸭腿消消气。”
小夭横眉瞪他:“错哪里了?”
丰隆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哪里错了,求助地看向涂山璟。
涂山璟也怨他昨天暴露自己,害自己被世家女眷围攻,于是他给丰隆夹了一块苦瓜,问他:“昨天你怎么认出我的?”
原来是这事儿呀!
丰隆笑着吃了口菜:“你们三人最近不都同进同出嘛,虽然你用了幻术改变容貌,但是我一看到小夭和相柳,就猜到旁边的人是你。”
小夭昨天想了很久都没想通他们怎么暴露的,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她懊恼地吃了一口离她最近的菜,没想到夹到的是苦瓜,被苦得皱起了眉。
饭后,丰隆看见旁边的棋盘,想要和璟对弈一局。
小夭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婚礼结束,他不是应该跟着赤水氏族长一起离开的吗?
丰隆笑道:“难得来一趟,我爹让我多跟着璟学一些经营之术,等过年再回家。”
但其实,上次逛街时他听到涂山少族长位置可能换人的流言,他想要留下帮璟。
一方面他赤水氏作为少族长,从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着赤水氏的态度,另一方面,他有些担心璟。
他跟璟相识好几百年,知道璟不是个狠辣的人,但绝不是个软弱的人。
他从不担心璟斗不过篌,但是他担心璟狠不下心。
小夭大致猜到丰隆留下的目的,对他态度缓和了不少,拿过棋盘对丰隆说:“不如我俩下,输了的接受惩罚。”
涂山璟和相柳听到这话,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这半个月,小夭每天在旁边看俩人下棋,一次都没参与过,他们还以为小夭不喜下棋。
难道她竟然原本就会,而且棋力不低?
丰隆学棋多年,除了对局父亲和璟之外,少有败局,多少有些自傲,一口就答应下来。
小夭摆好棋盘,眼睛滴溜溜一转说:“我教你一个新的玩法,叫五子棋”
说着,她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规则,璟和相柳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五子棋规则虽然简单,但也十分考验脑力。
看两人玩得起劲,璟又拿起账本查阅,而相柳则拿着毛笔在一旁练字。
这段时间他不仅跟着涂山璟学会了下棋,还学会了写字。
丰隆初玩,还不熟练,连输好几局,被小夭弹了好多个脑瓜崩。
这一局,丰隆又输了,认命地仰着头闭上眼接受惩罚,小夭却玩心大起,夺过相柳练字的笔,迅速在丰隆脸上画了两个黑眼圈。
丰隆只觉得眼睛一凉,睁开眼用手一摸,发现满手墨汁,气得握紧拳头去追打小夭。
小夭呵呵笑着,躲在了璟后面,璟怕她手上的毛笔弄脏自己的衣服,一个侧身让了开去。
眼见丰隆就要抓到她,她一个闪身又躲到了相柳身后,大喊着:“相柳救我!”
相柳皱着眉看着自己刚刚写了一半的字,上面被小夭滴了一大摊墨汁。
看了看身后的罪魁祸首,他向旁边迈开一步,把小夭暴露出来。
见璟和相柳都不帮她,她对着着丰隆做了一个鬼脸,背对着跃向门口准备跑路,然后她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那人身上味道香香的,闻着十分熟悉。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水荭。
水荭来和小夭道别,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到这样礼崩乐坏的一幕。
小夭拿着一只墨笔和昨天见过的一青一白两个美男打闹,案上纸张凌乱,地上棋子散落,都不晓得刚刚发生了啥。
比昨天更过分的是,今天又多了一个身穿红衣的俊美少年,和她追逐嬉闹。
水荭意味深长地对小夭挑了挑眉。
丰隆昨天在宴会上见过水荭,知道她是玉山的使者,忙停下动作与水荭见礼,礼才行到一半想起自己脸上的墨汁,掐起一个法诀瞬移回房洗脸。
现场留下一声不甘地怒吼:“死小夭,你给我等着!”
涂山璟噙着笑向水荭见礼,水荭立刻猜到昨天婚礼上遇见的青衣男子,就是眼前涂山璟所化。
水荭笑着回礼,起身后在小夭腰间悄悄掐了一把,她传音说:“看不出来呀小夭,下山不过俩月,搞定这么多美男,难怪不想回玉山!”
小夭传音:“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水荭翻了个白眼,普通朋友,谁信啊!
时至今日,长相思四美只集齐三人,要是水荭知道以后还会再多一个玱玹,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