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连清染一脸为难,陈明坤冷笑一声:“那我就抛砖引玉了。”
陈明坤端起一杯水,高高的举起对着月亮。
“又到了一年冬日宴,妻已离我而去十五载之久,每每至此时,总是感慨万千……”
凭着这个思念亡妻的人设,陈明坤在村子里面一直都倍受尊敬。
“今日献丑,只当祭奠亡妻。”
陈明坤眼眶泛红,看起来就要哭了。
连清染眨眨眼睛,陈明坤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他思索片刻,将杯子里的水洒在地上,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然后长叹一声。
“夜半风急雨铃霖,孤鸟哀鸣不得停……”
“好!”主桌上的其他几个老头忍不住拍手叫好。
下面的村民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于是跟着一起拍手叫好。
小梨更加紧张,她扯了扯风九霄的衣袖:“掌门爷爷,师姐她可怎么办呀?”
“不必担心。”风九霄笑了笑。
其实这句诗词很一般,当年他的挚友可是号称修真界的诗仙。
陈明坤沉吟片刻,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含热泪。
“乍暖还寒,旧梦不醒,人间难觅鹣鲽影……”
陈明坤这副用情之深的模样,令在场无数人不由得动容起来。
连清染两只手托着脸,怎么说呢,这个吧,也就一般般。
要说千古第一悼念亡妻的诗词……
“好!”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鼓起掌来。
见大家都鼓掌了,灵隐宗的小弟子们也有样学样,弱弱的鼓掌。
只有连清染一个人,两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句话也不说。
“连姑娘,请赐教。”陈明坤做作的拱了拱手,“连姑娘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题材。”
“不用!”
连清染潇洒的一摆手。
“既然刚才村长作了一首悼念亡妻的诗词,那我也就献丑了。”
众人都是一愣,这吟诗作对不但靠天分,还要有刻骨的经历。
连清染一个小姑娘,跟陈明坤比悼亡诗,这不是自找没趣?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连清染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带上了几份哀婉。
主桌上其余四个德高望重的老头愣住了。
这诗的意境情感都远胜于陈明坤的。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风九霄顿时愣住了,他呆在那里。
小梨伸出手在他眼前使劲晃了晃:“掌门爷爷,你怎么了?”
“好词好词!”
风九霄不由得长叹一声,真应该让他的诗仙好友来跟连清染对对词。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连清染拿出了参加朗诵比赛的情感。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连清染轻吟完一整首诗词,陈明坤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怎么可能?连清染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悼念亡妻之词?
主桌上那四个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一局陈明坤可是输的一败涂地。
“村长承让了!”连清染也拱了拱手。
“虽然连姑娘说的什么我也没有听懂,但总有一种特别特别悲凉的感觉。”
“是啊是啊,我突然想到我的亡妻了……”
下面的村民窃窃私语。
坐在主位上的其他四个老头此刻显得有些为难,他们偷偷的看了一眼陈明坤的脸色。
“咳咳!”陈明坤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碍于村长的面子,他们也只得微微的点了点头,敷衍的说了句:“不错不错。”
“没品位!”风九霄很是嫌弃,如此好诗词,真是不懂欣赏!
陈明坤咬了咬牙,原本想让连清染出个丑,哪知竟然抢了自己的风头。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心情:“连姑娘好才华,不过光说可没有意思,不如今日,咱们也搞点舞文弄墨的雅兴?”
这首词绝对不可能是连清染做的,她有可能是从别处听来的,只不过是背下来而已,只要提笔写字,就一定会露馅!
连清染果然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还是算了吧,我的字画实在是有碍观瞻。”
其实连清染写字还可以,但问题那是用硬笔啊,这毛笔她还真不太会写。
见连清染有些泄气,陈明坤不由的得意起来。
连清染就是半瓶水,先前只是被她侥幸误打误撞,要比真材实学,她还差得远呢。
“连姑娘不要过谦。”
陈明坤说着拍了拍手,心腹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还是由我先行献丑。”陈明坤说着拿起毛笔,沾上墨汁,将自己刚才所吟的诗词写了下来。
主桌上的老头不住的点头,陈明坤这字还是没得说的。
连清染有些心里没底,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手指不停的攥着衣角。
这下怎么办?是想办法换话题还是直接认输呢?
刚才自己也算是赢下了两局,认输好像也没什么。
正当连清染纠结之际,陈明坤催促道:“下面就请连姑娘一展身手。”
“我……”连清染的挠了挠耳朵,“其实,其实我不太会写……”
“怎么?”陈明坤一挑眉毛,“连姑娘是要认输了吗?”
他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连清染捏着衣角的手缓缓松开:“好吧,我就是……”
“她的意思是,这么小的纸如何写字?”
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去,连清染也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不归居然会主动开口。
“哦?”村长笑了一下,“原来连姑娘是嫌纸小了,来人!准备三丈三的纸。”
不多时,心腹拿着一大卷纸到了。
由于太大,纸只能铺在了地上。
“来,连姑娘,请!”陈明坤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
见连清染没有接过毛笔,陈明坤故作懊恼:“唉呀,我想起来,这么大的纸,当然要用大毛笔,来人!抬毛笔上来!”
连清染:……
不是吧,她刚想以没有大毛笔拒绝。
这陈明坤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心腹抬了一个将近一人高的毛笔,把它塞到了连清染的手上。
连清染拎着这只毛笔,跟提着一个拖把一样。
她一脸无奈的抱着这个拖把,走到了那张三丈三的纸前面。
不归此时也走到她身边,连清染忍不住用胳膊肘的戳了一下不归的腰。
不归微微侧身,面无表情的闪避过去。
“你故意的是吧?嫌我不够丢人吗?”连清染使劲撇了撇嘴。
不归按住了她的肩膀,面无表情的开口。
“准备好了吗?”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