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出马家门的老魏,在外头院子抽烟,等烟抽了一半,还没看到妻子出来,又进去喊。
“走了,要熄灯了。”
“我给你们留门,一楼能打开房门的屋子都可以住人。”
郑团长交代完,转头对丈夫抱怨,“催什么催?这不就来了。”
夫妻俩离了马家。
留白迎春这个东道主收拾一桌子油汤油碟。
饭桌边乔珍珍醉得厉害。
乔珍美和乔珍妍一块儿扶她都够呛,她个子高,又喝多了酒 ,身上气味难闻,还沉得很。
旁边酒量差的张蔷,看着是还好,站起来人都在打晃,颠三倒四还要逞强。
“婶子,我帮你收拾,你快进屋歇息。”
话音才落,一个跌坐,打翻一碟鱼头渣,汤水顺着桌边流了一地。
“哎哟,你快坐着,千万别乱动,我自个收拾就成。”
白迎春拿了帕子擦桌子,忍不住操心道:“珍美,要不这样,你跟珍妍各照顾一个,两个醉鬼都去了人家家里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夜里要是吐了,弄脏人家屋子也不好。”
乔珍美和乔珍妍对视一眼,想想也是这个理,“婶子,那我扶珍珍去魏家借住一晚,珍妍和张蔷留在这边。”
“你进屋里拿上洗漱用品,我送你们过去。”
白迎春把一摞碗碟拿进厨房,出来后帮着扶上乔珍珍,带着乔珍美去了魏家。
魏家离马家不远,隔着几十米,走路两三分钟就到。
魏家是独门独院,院外铁门也没上锁,进去后,郑团长还在院子里等着,“怎么磨蹭到这会儿才过来?都要到熄灯时刻。”
话才说完半截,院外昏暗的两盏路灯一下熄灭。
视线瞬间陷入黑暗,乔珍珍只能听着说话声,跟着白婶子往魏家走,进门没几步,然后左转,又听到窸窸窣窣一阵翻找。
郑团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蜡烛,一拍脑门,“哎哟,蜡烛前几天用完,还没来得及去买。”
“我家有多的,等着我回去拿。”
白迎春把乔珍珍扶进屋里床上,要回家拿蜡烛过来,却被乔珍美拦住,“婶子,你不用麻烦,今晚先凑合,大家都累了,就别来回折腾。”
“拿几根蜡烛费什么事,你跟我一块儿去,拿了自己再过来。”
乔珍美被白迎春拉着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又听郑团长说。
“珍美,你已经认过路等会自己过来,婶子有些喝多了,这会儿头晕得很,我就不等你了,先上楼睡了啊。”
郑团长摸黑往楼上走,回头又小声补充一句,“一楼有厕所,跟这间屋子是门对门。”
院外没了照明路灯,还有一轮明晃晃的月亮。
对正常人来说,夜里行走没什么问题。
对于乔珍美,却是一重考验,她夜里看不清东西,方向感也差,拿了蜡烛和火柴,往魏家走的两三分钟路程,硬走了七八分钟。
蜡烛火苗微弱,走快些会被风吹灭,走慢些更觉周围恐怖陌生。
好不容易到了魏家,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点亮手里另外两根蜡烛,乔珍美觉得后脖子一痛,眼前瞬间变黑。
躲在门后的乔珍珍,早没了先前的醉酒昏迷状态,接住乔珍美,趁魏家疯子回来前,把人送到隔着楼梯的另一间屋子里。
西宁军区大院的干部住房,都是统一建筑,家家户户格局差不多。
处理好这点小事,乔珍珍回到床上继续听动静,等听到两道开门关门声后,她小心出了房间,把房门半掩,守在楼梯边。
再醒来,乔珍美已经躺在床上。
屋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往身侧摸,摸到一个温热背部,以为是乔珍珍,小声喊了声,“珍珍。”
什么也看不见的房间里,没人应声。
“珍珍?”她又喊了一声,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后脖子好痛。
这时,手下那道温热动了下。
一道阴恻恻的男人嗓音响起,“演什么?”
听到男人声音,乔珍美吓得猛地往后缩,本能意识远离危险,只是她睡的位置就在床边,往后猛退,直接一下摔下床。
霹雳啪啦的声响,在夜深人静时刻显得格外大声。
“你是谁?”
顾不得身上痛,乔珍美急道:“你怎么跟我躺在一张床上?”
魏云凡转过身,看着黑漆漆的另一边,嗤笑道:“你摸到我房间,又睡到我床上,居然问我是谁?”
家里人为他相亲已经相魔怔,现在居然把女人送他床上。
“我没有…”
乔珍美怎么都想不通,她只是去拿了蜡烛,再回到房间,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她傻坐在地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清原因。
床上的男人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要他没有其他动作,她都是安全的。
乔珍美四处摸索,想找些东西防身,可碰来碰去,什么尖锐物都没找到,反倒是把自己脑袋磕了好几声闷响。
魏云凡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窗外月亮那么大一轮,屋里窗帘也没拉,她是怎么做到满屋子乱窜,摸半天都摸不到门的?
“你是不是故意要闹出些动静,好让我负责娶了你?”
“没有没有,我只是眼睛不大好。”
魏云凡阴森着脸,自嘲地笑,“他们可真会安排,一个疯子,一个瞎子,正好配成一对。”
乔珍美皱眉反驳,“我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