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新住处,生活一下变得跟在北边一样。
生活起居有人照顾,相对又更加自由。
“就是有些可惜…”
虞晚在阳台上看落日,不免感叹,“要是房子是我的就好了,可惜是租的。”
远处海面被落日余晖照得如金沙流淌,她也沉醉在此时此刻的美景里,物质与极致享受,最容易让人深陷。
也更让虞晚坚定自己的决心。
等楼下草坪亮起一盏盏路灯,许姐也把饭菜做好,“太太,饭菜做好了,您看是现在摆桌吃饭,还是等先生回来一块儿用餐?”
“等十分钟吧。”
虞晚想看完落日,心里暗猜沈明礼会不会过来,昨天中午她搬到这边,今天才把东西归置好,以他的明装暗急性子,医院要没事,肯定会过来。
事情的确跟虞晚想得一样,到了六点,沈明礼准时出现在门外,开门的霞姐看到坐轮椅的沈先生,有些为他可惜,同时手脚麻利地拿两块毛巾擦拭轮椅轴上的灰尘。
“太太,先生回来了。”
许姐摆好饭桌,听到声音也过来帮忙擦轮椅轴轮上的灰尘,擦干净后,拿出柜子里的拖鞋给沈先生换上。
“先生,饭菜刚摆好,太太也正等您呐。”
沈明礼以为自己这会儿过来,虞晚肯定已经吃过饭了,没想到还在等着他。
他心里高兴,转动轮椅手轮圈,经过客厅到了里边饭厅。
“虞虞。”
“吃饭吧,就等你了。”
许姐把饭桌边的凳子挪走一张,霞姐很有眼色地端了盆温水过来,方便沈先生洗手吃饭。
两人暗中较劲,都想显示自己更得力更有眼力见。
虞晚把一切看在眼里,没说破自己要招两位阿姨,内部有竞争矛盾,才能使人一致利上。
“许姐,霞姐,你们也去吃饭,吃完需要收拾我会再叫你们。”
两位阿姨去了厨房,饭桌边只有虞晚和沈明礼。
她对他挤眉笑了笑,舀了小半碗花胶土鸡鲍鱼汤给他,“先喝汤,闻着就很香。”
沈明礼没让阿斌上来,很舒心地享受两人独处时光,昨天虞晚搬出医院,夜里他都没休息好。
他喝了一口汤,入口鲜香不油腻,喝下肚,感觉肠胃都变舒服,看向她的目光也更显炙热,“虞虞。”
“嗯?”
“今晚我在这边住。”
“明天去医院吗?”
“嗯。”
沈明礼隔一天就要做物理电疗,刺激神经和腿部肌肉,怕被虞晚发现做完手术都没好转迹象,所以才让她搬出来住。
明面上还要瞒着说是做腿部复健恢复运动。
“你要早半小时过来就好了,我们还能一起看这边的海边日落,这套房子的地理位置好,风景也好,要是我能拥有这套房子就更好了。”
对于男人,虞晚从不搞什么旁敲侧击,真侧击就成了给沈明礼装听不懂的借口。
她要是不高兴,人家还能倒打一耙,说她心思多,夫妻间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好好吃饭。”
沈明礼没接话,故意岔开话题,就知道她会顺杆儿爬,要了这样就想要那样。
贪心得不得了。
说到贪心,又记起她缠磨人的霸道劲,不光是在物质上贪心,某些方面也很贪心。
要不是他腰伤没好全,还不得被她吃干抹净。
“哼。”
虞晚嗔他一眼,揭穿他的伪装,“你轮椅变轻了。”
“你一会儿要买这样,一会儿要吃那样,能不轻吗?”
沈明礼学她一样坦诚,不过也就学了丁点儿,医药费用和花用方面用的是带来的金条,买利别道这套公寓的钱,用的却是奶奶给他的银行账户存款。
两万三千美金在北边可能是一笔天文数字,在他的账户里却只是很少一部分。
外曾祖父是沪市富商,战时涉足医药,垄断西药买卖市场,同时还开赌场和娱乐行业,最早的电影公司,歌舞厅都是黄家产业。
时局变更前,外曾祖父把家产分作四份,一份给儿女子孙后代,一份资助女婿沈展,剩下的两份分别捐赠给两大派系,黎明前鹿死谁手,谁也不敢轻易做决定。
总得多留条后路。
两边都当上爱国企业家,慈善家,为子孙积福荫。
买这套房子,沈明礼还没跟家里说,要让爷爷知道,定要骂他没出息,降不住女人,被虞晚牵着鼻子走。
“嚯,现在嫌我能花钱了?”
虞晚横他一眼,不是真生气,开玩笑口吻居多,“还是老话说得好,婚前婚后的男人两个样,尤其是女人怀孕后,那就是从天上掉进水沟里。”
“以前你总不在身边,结婚三年,我们相处时间加起来也才半年。”
沈明礼把碗里的汤喝完,半挑着浓眉笑她,“在一处有一处的坏处,不在一处也有不在一处的好处。”
“要是你天天逮着我折腾,我怕是……”
“怕是什么?”
虞晚故意戳他,“婚前我就觉得你可能不行,还真被我说中了。”
她眼睛往他小腹瞟,半可惜半理解道:“离得远你好养身体嚒,还扯些有的没得,尽会给自己遮羞。”
沈明礼被她激过好几次,这次不会再上当,夜里定是又想折腾他,他夹起一筷子炒黄牛肉,放进她碗里,“不许太贪心,说好一个星期一次,就不许朝令夕改。”
虞晚的本意是说房子,怎么扯到那档子事上?
她觉得沈明礼是故意的,故意不跟她说与钱有关系的所有话题,气闷道:“不要你给我夹,我自己会挑菜吃。”
“菜不要吃太多,要多吃牛肉才能补气血,你最近总爱犯困,有怀孕的原因,也有你变了口味爱吃蔬菜和水果的原因。”
“五谷为养,五禽为益,五谷为冲,多吃肉才会让你精力气足,睡眠好。”
虞晚鼻子变得极其敏感,肉类不管怎么烹饪,都感觉有点腥。
想着是要吃肉,忍着气味,胡乱嚼了几下就吞咽下去。
吃着晚饭,她又问起沈明礼腿部复健情况,总见不到他动一下双腿,心里也跟着着急。
沈明礼最怕她问这些,担心她猜到什么,虽然知道瞒不了多久,但最好还是能瞒多久瞒多久,于是转而说起房子的事。
“你想要这边房子做什么?过段时间我们还得回去。”
虞晚扒拉着碗里米粒,没吱声,谁要回去?她才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