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礼和虞晚相处的日子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八天,时间虽短,但能看得出,虞晚的确不是一个爱说人长短,好管闲事的脾性。
对于沈家的情况,除非他主动开口,她是从没多问一个字。
包括她自己家的事,虞晚也没跟他提起过。
想到这,沈明礼不免有些感慨,婚前,他担心虞晚会让他帮忙处理乔家的事,这会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不纯粹。
可结了婚之后,她的确像说的那样,不会让他管,可她也从不跟他说家里别的事。
这会提起沈明鑫,沈明礼也是想知道虞晚有没有察觉出她的怪异。
要是她说有,他也好顺着话头跟她提,沈明鑫可能对他有别的想法。
但虞晚一脸不怎么了解,又不愿多说人是非的性格,反让他不好开口。
说出来就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
可他是她的丈夫,有女人觊觎他,她当妻子的怎么能无所察觉?女人在这些事情上不是最能捕风捉影吗?
虞晚的确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意把人往那方面想,一个堂哥一个堂妹,要有点什么,那就是家丑。
要没点什么,只是过于亲密的兄控妹控,她点破做什么?
除了落个疑神疑鬼,脏眼看脏事,还爱胡搅蛮缠的名头,一点好都落不着。
“怎么会跟你没关系?沈明鑫也算是你半个堂妹。”
虞晚不想和他说这些家长里短,岔开话题,“阳光有些刺眼。”
沈明礼反手拿起桌上消遣时间的报纸,抖散开放在车窗上挡些光线。
晒不到她的脸,又低声问:“怎么不回答?”
虞晚觉得沈明礼啰嗦,又被他一直问,问得烦了,随便拣了些不轻不重的话敷衍。
“你问嫁人的事,我才结婚也说不上什么大道理,要问沈明鑫这个人怎么样,除了头发有些短,别的没什么。”
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沈明礼知道虞晚是个机灵人,可这点机灵用到他面前,又觉得没意思,她挑剔嫌弃他的时候,是字字戳人短处。
说起外人,她嘴里却吝啬起来。
没话可说,他兜着虞晚眯眼休息,心里却在想,她在他面前不愿说人一句长短,无非就是拿他当外人。
虞晚不知道他有一肚子牢骚,想着快来经期,肚子有些隐隐作痛,拉过他的手摁在小肚子上。
“帮我揉揉,有点不舒服。”
男人的手比女人的手大,体温也高,摁在小腹上,一下好了不少。
沈明礼帮着她揉小腹,哼笑一声,“脖子要不也按按?”
“才不要你按,要不是使阴招,我根本就不会睡落枕。”
“谁使阴招?我就是想多跟你亲近些。”
“噢?是嚒?”
虞晚一百二十个不信,睁开眼要骂他,眼角一瞥发现车窗上立着的报纸,心口莫名一软,可看到侧躺着对她笑的沈明礼,又烦他笑得讨人厌。
“你就是故意的。”她眼皮翻飞,眼波似水含情,一张不饶他,只饶别人的嘴唇正撅着,像是要谁去亲。
沈明礼本就被她迷得不行,鬼使神差亲了过去,又不小心说了真话。
“好好好,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气你不同我亲近。”
“好你个阴险小人沈明白,谁不同你亲近?你别没话找茬挑。”
她这会儿人都在他怀里,又遭他亲了一下,说什么不亲近,简直是污蔑人。
沈明礼抿着薄唇,没说话,一双眼睛沉沉地看着她,虞晚的身体是跟他挨着,心却没有。
他又低头去亲她,虞晚却不肯了,她捂住他的嘴,不让他靠拢,“这才是不亲近。”
在一个常年训练的男人面前,她的这点遮挡根本不起作用,可却足够挡住一个想要追爱的男人。
沈明礼帮她摁压小腹的动作没停,指腹上的厚茧在她肌肤上来回游移,他的沉默不是真的后退,更像是一种蓄势待发。
虞晚从决定嫁给沈明礼那一刻起,就想着要经营好这段婚姻,可一段婚姻的好与坏,并不是你想要怎么样,它就能有什么样的结果走向。
隔着手背,她又亲了过去,亲在自己手背上,并告诉沈明礼。
“这才是亲近。”
她脖子落了枕,往后仰抬都要扶着点后脖子,主动凑近亲一下人,也有些费力。
沈明礼被她的滑稽模样逗笑,明白她是愿意让他爱她,心里的疙瘩才消下去。
他动了下薄唇,亲在她掌心,学着她挑剔人的娇纵模样说话。
“你亲自己手上,算什么亲近?要亲也是亲在我手上。”
虞晚嫌弃地厉害:“谁要亲你的手?那么爱出汗,你想臭死谁?”
“谁臭?就你香,我手爱出汗,那你还叫我给你揉肚子揉小腿,昨晚给你捏肩捶背的时候怎么不嫌臭?”
“你是我丈夫,我不叫你,我叫谁?”
虞晚觉得沈明礼这人简直是投错了胎,他该是个女人才对,就没见过他这么爱翻旧账的男人。
昨晚给她按背按了一个小时,今天就拿出来说事。
“……”
一句理直气壮的丈夫,让沈明礼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总有无数个理由使唤他,又有无数个理由嫌弃他。
更可气的是,沈明礼心底却又爱她这一点。
她伸出翘着小拇指的手,抵在他下巴上,娇软嗓音中带着一股儿任性,“我可以允许你亲我的手背。”
他憋着笑,胸腔震得起伏,迎着她的目光,亲她亲过的一处。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穿过山丘,一路南下,绿蕉成林,天蓝如洗,沿途风景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