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扯了几下睡皱的衬衣,又喝了一大口凉白开,润过嗓子,才开门走出去。
客厅里只有沈明鑫一个人。
没见着沈明礼,她面露疑惑问:“你哥呢?”
沈明鑫笑得一脸亲切,“哥哥去送资料了,等会应该和爸一起回来。”
她自来熟地伸手挽虞晚,虞晚没想到她这么热情,一不注意,被沈明鑫挽个正着。
“快跟我去尝尝炒野菌,刚出锅的可香了。”
虞晚讪笑:“噢,是嚒?”
挨得过近,堂妹身上的烟熏油闷味,熏得虞晚鼻子不舒服,要不是顾及这是大伯家,她真想一把甩开沈明鑫的手。
被挽着胳膊走了几步,还没到饭厅,虞晚就实在忍不下去。
她假意抬手撩耳边碎发,借机抽回胳膊,还叹息感叹:“滇南的天气真热啊,在屋里坐着都感觉闷闷的。”
沈明鑫没觉得尴尬,搓了搓指腹,转眼笑着去拿柜子上的蒲扇。
“西昆白天热,早晚凉快,习惯了就好。”
她殷勤地给新嫂子扇着风,又说起沈明礼,“哥哥特意下厨给你做的炒野菌,放到平时,他才不会下厨炒菜,更别说这么热的天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了。”
饭厅圆桌上。
独独摆了一盘炒野菌,闻起来有股呛炒味。
沈明鑫丢下蒲扇,拿起桌上的两双筷子,分了一双给虞晚,“来,快趁热尝尝鲜不鲜。”
炒过的野菌颜色不怎么好看,蔫儿巴地厉害,油也放得比较多。
虞晚胃有些不舒服,看了炒野菌的卖相更没胃口,嘴上还要虚虚客气,“还是等家里人回来再一起吃吧。”
“不用等,当这是自己家,菌子就要吃刚炒好的,等哥哥和爸回来,菌子可就没那么鲜了。”
沈明鑫夹起一筷子,抬手就要喂虞晚,像先前在客厅那样,哥哥喂嫂子吃荔枝。
“啊,快尝尝。”
竹筷夹着的野菌还在滴油,虞晚生怕油汤落衬衣上,忙把腰肢往后仰,“明鑫,你要是馋嘴就先吃,我不会跟你哥哥说的。”
“就是哥哥让我盛给你吃的,你要不吃他才会说我。”
左右推脱不过,虞晚忍着嫌弃,敷衍着笑了笑,“我自己来就好。”
她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夹了盘子里最小片的野菌,在沈明鑫的期待目光中放进嘴里。
刚嚼两下,虞晚就想吐出来,怎么是蒜啊?
见她吃了,沈明鑫瞪圆了眼睛,还笑着问:“好吃吗?是不是特别鲜?夹多些吃,夹少了都不容易尝出味。”
“好吃,很有它原本的味道。”
炒过的蒜还是蒜。
虞晚强行咽了下去,实在不爱吃这种放太多油的菜,她把盘子往堂妹面前推了些,“明鑫,你别总看着我吃,你也吃。
明礼很少下厨,你可要多吃些,这样才没白费洗一背篓野菌的辛苦。”
“哥哥做的菜,我们一起吃。”
沈明鑫夹起一筷子野菌,放进嘴里没怎么嚼,直接咽了下去,她吃一筷子又催新嫂子吃。
就这样你请她吃的来回客气。
虞晚吃了不少蒜片,沈明鑫吃了不少野菌。
一盘子炒野菌少了一半。
见吃得差不多了,沈明鑫放下筷子说上楼拿东西,“嫂子,你多吃点,剩下的菌子别浪费,这东西洗起来麻烦,炒一次也费油,哥哥特意为你炒的,你一定不要白费他的心意。”
虞晚笑盈盈地满口答应,等她走了,连忙把盘子端到厨房,直接将剩下的小盘菌子全倒进铁锅里。
怕听沈明鑫絮絮叨叨,还留下一点假装是自己吃不下的。
过了十分钟,等沈明鑫从楼上下来,虞晚放下筷子装不好意思,“明鑫,你怎么才下来?我这没等你,都给吃完了。”
“没事,锅里还有。”
沈明鑫没再催着新嫂子吃野菌,好心情地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有位过于好客的堂妹,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虞晚怕她从厨房出来又缠着人,先一步回了房间。
等到中午12点,听到客厅有沈明礼和大伯沈长年的说话声,她才开门出去。
“大伯。”
沈长年看了眼侄儿媳妇,又看了眼侄儿沈明礼,语气如常道:“准备吃饭。”
说着就先一步去了饭厅。
后面跟着的一位警卫员提着两个网兜,网兜里各装了四个饭盒。
午饭是滇南特色菜,除了沈明礼炒的野菌,还有一道炸排骨,一道叶子包烤鱼、其余几道菜虞晚都没吃过。
沈明礼笑着给她介绍:“这是薄荷炸排骨、这是水腌菜拌烧肉和傣味炸猪皮,那几个饭盒里是烤鱼、凉拌木姜子、番茄炒水蕨菜和纳西族吹肝。”
最后一道重头菜是苦撒撇,他选择性忽略,猜虞晚应该不会吃,也不会碰。
虞晚对一桌子绿意盎然还不认识的菜没兴趣,主要是夹薄荷炸排骨吃。
沈明礼帮她夹了几筷子其他菜尝鲜,除了得了桌下好几脚,就是一个暗掐大腿肉。
滇南菜,虞晚吃不惯,不管是食材的本身味道还是烹饪时放的辛辣调味料,对于她还没好全的嘴角伤口来说,都是一次次疼痛刺激。
沈长年和沈明鑫父女俩在滇南生活了十几年,对于这边的菜系早已习惯。
一顿饭吃得只有碗筷碰撞声。
等吃完看到还有剩余的苦撒撇和炒野菌,沈长年让小女儿沈明鑫把这两样菜装给两名警卫员。
饭后午休,躺在床上的虞晚睡不着,想跟沈明礼说会话,翻过身发现他皱着眉头,捂着肚子一脸难受。
“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
沈明礼咬着后槽牙没说话,忍着小腹疼痛,一动都不敢动。
他很想说一句,让虞晚去客厅。
可一张口,泄了那股憋劲,他是真怕会在她面前出丑。
“不舒服别憋着,要不要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