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和刘萍说话没避着虞晚。
这也是母女俩一直以来的处事方式,事情的好与坏都得让当事人知道。
回职工院的路上,刘萍推着自行车,心情颇好的和虞晚说了调班请假的事。
“下个星期一带你去办理户籍,完事后妈再带你去友谊商店买些衣服和私人物品。”
友谊商店是专门接待外宾购买衣食住行的地方,要不是刘萍在邮局工作,认识不少人。
否则压根就没门路进去。
“你姥姥给你的两套衣衫,料子好归好,但样式过于守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说着,刘萍偏头看了眼虞晚,正好她也在瞧她。
视线相撞,心中又一次感叹,这丫头长得实在是太好了。
小脸嫩如豆腐,白如雪,唇红齿白,还有双眼尾上翘会勾人的大眼睛。
再加上让女人看了都自愧不如的身段,放眼整个京市,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生得好的丫头。
别人眼中的惊艳,虞晚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她长得不像爸妈,像早亡的混血奶奶。
这也意味不招亲妈待见。
谁十月怀胎生个婆婆不膈应?
不过要不是她长得像奶奶,以他爷爷的重男轻女思想,绝对不会抚养她。
母女俩说笑一路,到家时,饭菜已经做好,碗筷也摆上桌,就等着人回来开饭。
“唷,回来了。”
乔珍珍热得出了一身汗,开门看到清清爽爽的冒牌货,怄得要死。
她四点多放学回来就揉面发面蒸馒头,拌了野菜粉条,还煮了煎蛋汤。
忙完还把盆里一家人的衣服洗了。
她这个野丫头倒好,躲在姥姥家享清闲,十来分钟的路还要她妈去接。
因为心气不顺,乔珍珍又开始使唤虞晚,“去,把后面衣服晾了,馒头还要等会才蒸好,你也别闲着。”
刘萍看桌上摆好的饭菜,也就没说什么。
虞晚还是笑着装老实人,没和这个妹妹杠嘴,去了后面阳台洗手,看到盆里的衣服,不免佩服。
这可真是洗了一大家子的衣服。
不仅有乔珍珍自己的,还有乔父乔母和乔济南的。
等虞晚晾满一竹竿,发现盆里还有她的衣服。
昨天到乔家时,虞晚就拿了一个旧包袱和一个刘姥姥给的小编筐。
换下来的旧衣服还没来得及洗。
没想到乔珍珍居然会帮她拿出来洗干净。
乔珍珍跟个监工一样的看着冒牌货,时不时还要留意锅里馒头,“看什么看?动作麻利点,不会是想磨蹭着等爸回来,邀功说是你洗的吧?”
野丫头心思就是多,乔珍珍识破她的诡计,“门都没有,赶紧晾,馒头快好了。”
“珍珍——”
屋里传来刘萍的警告声。
乔珍珍气不顺的又瞪了虞晚一眼。
虞晚冲她笑了下,反惹得乔珍珍更生气。
“笑什么笑?我可不吃这套。”
虞晚:“……”
这乔珍珍真别扭,嘴上凶巴巴,人倒是不错。
说话间,乔济南也回来了。
他把打了荤菜的饭盒放桌上,去屋里后面阳台洗手,只才到阳台,就看见墙边靠着的乔珍珍,还有正在晾衣服的虞晚。
视线落到阳台外支着的竹竿上,乔济南眉间一紧,乔珍珍怎么又去他屋里拿衣服出来洗?
等看清竹竿上还有他的两条长裤,一条短裤,脸色瞬间不自然。
“以后别随便进我屋。”
乔济南说话语气很严肃,惹得乔珍珍一通抱怨:“谁乱进了?这不洗衣服,我就把你的一块拿出来洗了。”
“洗衣服就洗自己的,妈看见还不得说我。”
说还是小事,没了零花钱才是大事。
乔济南拧眉:“反正以后我的裤子不用你洗。”
乔珍珍:“知道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
要不是她妈拿零花钱威胁她,她才懒得洗。
虞晚一边瞧热闹一边晾衣服,等拿起最后一件男士背心,还没来得及抖平整,就被洗完手的乔济南一把夺过。
那快速力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什么值钱玩意儿。
乔济南想说也不用她晾,但目光落到她身上,对上那双眼睛,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晚饭时,乔林业一直没回来。
刘萍叫着几个孩子先吃,等到晚上九点,才见人回来。
“怎么这么晚?”刘萍躺在床上勾毛衣,随口问了句。
乔林业脱下外套,丢在椅背上,端起桌上茶缸子喝水,“报社最近有些忙,这段时间可能都回来的晚。
又喝了口水,“家里有什么吃的?给我弄点,累了一天,饿得实在难受。”
“等着。”
饭菜是单独温在锅里的,端出来就能吃。
乔林业饿得很了,吃得也快,到停电关灯前,夫妻俩又双双躺在床上。
刘萍把女儿落户在娘家的事说了后,又提起下个星期要带虞晚去友谊商店的事。
一听要去友谊商店。
乔林业顿时皱眉,去那不定得花多少钱票。
他媳妇待那拖油瓶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好。
“去普通百货商店就行了,用得着去友谊商店?”
刘萍拧了他一下,“那怎么行?友谊商店卖的紧俏货,是一般款式能比的?再说了……”
怕隔壁屋听见,她放低说话声,把虞家和沈家的那桩口头婚约说了。
乔林业不看好:“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一句玩笑话能作数?”
“作不作数总要去试试,反正这事我会看着办,先跟你说一声,也是因为你是一家之主。”
一句一家之主,又说到某人心坎。
“那行吧,我再托人打听一下沈家情况,要是事不成就别上赶着讨人嫌,不然传出去多跌面。”
乔林业爱面子,刘萍也好体面,全家人的衣食住行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改善提高。
这也导致手里没什么积蓄,能花用的钱也有数。
刘萍没说给虞晚添置新衣服和皮鞋的钱,是挪用乔济南娶媳妇的彩礼钱。
要让乔林业知道,怕是什么都买不成了。
*
这一晚,虞晚睡了个好觉,不用打地铺,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是活了过来。
而乔珍珍这一晚差点咬碎后槽牙,脑子里全是熄灯前的画面。
野丫头在屋里拿毛巾擦身体,那露出来的手臂,大腿,还有细细的腰,怎么能那么白?
白就算了,还没汗毛。
毛发淡的人,头发却又黑又密,还顺得不得了。
真是老天不公平,把她生得这么高这么结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