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黄昏时分,城中开始有人成群结队,一路吹吹打打,往城外走去。
在队伍的中央,有人抬着两座舆轿,舆轿上面分别坐着一个男童和一个女童。
李泉和楼卓英站在客栈的二楼窗边,看着队伍从客栈外面经过。
他们看得清楚,其中一座舆轿上面的男童,正是客栈王掌柜的儿子,王小虎。
只不过,此时的王小虎看起来呆呆怔怔的,没有半点昨天晚上的那种灵动劲。
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而另一个女童,也是一样,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实际上,此时坐在舆轿上的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确实是被人用木偶施展障眼法之后替代而来的。
这一点,李泉和楼卓芳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
客栈里面,王掌柜坐在门口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条队伍,不紧不慢地从客栈门口走过。
李泉轻笑说道:“想不到,他们的这两个替身木偶,做得还挺逼真的。”
楼卓芳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是十分简陋的障眼法术而已,用来骗骗一般人倒还可以。”
李泉说道:“这么说来,你认为他们的障眼法是骗不过那位蝎子大仙了?”
楼卓芳说道:“那就要看那位蝎子大仙,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那般法力无边了。”
李泉又道:“看到抬舆轿的那几个人了吗?昨晚的林家三兄弟也在其中。”
楼卓芳细眼一瞧,有些讶然地说道:“看来,他们是打算在城外动手了?”
李泉问:“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楼卓芳点头道:“也好。”
两人出了客栈,混进了围观的人群里边,跟着队伍往城外走去。
城外,有早就建好的石祭坛。
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石祭坛附近。
有一名干瘦的老者,身上涂满了红白相间的颜料,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缓步走上了祭坛。
这老者高举双手,大声叫道:“蝎子大仙,法力无边,护佑万民,永享平安!”
下方,无论是队伍里面,还是围观的众人,全都语气狂热的跟着大声喊道:“蝎子大仙,法力无边,护佑万民,永享平安!”
这些人一遍又一遍地大声高呼着。
过了良久,祭坛上的干瘦老者,将手中的拐杖横着,往下轻轻压了压。
众人看到他的这个动作之后,狂呼的声音才渐渐停息了下来。
干瘦老者出言说道:“带祭品!”
下方就有人把王小虎跟另一个女童抱了起来,带到祭坛上面。
干瘦老者看到王小虎和那女童,任由别人抱着上来,不哭也不闹,不由地感到微微有些惊奇。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深想,吩咐上了祭坛的人说道:“将他们两个,放到献祭台上!”
献祭台是两个平整的长方形石台。
王小虎和那名女童被人放在献祭台上,仰面朝天,平躺在上面。
干瘦老者来到王小虎的跟前,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虚虚按在了王小虎的脸庞上面,口中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这咒语似乎带有某种催眠的效果,王小虎在听到咒语之后,睁着的双眼就慢慢地闭上了。
干瘦老者又用他的手指蘸了一些颜料,涂抹在了王小虎的额头上面,画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意义的符号。
画好符号之后,干瘦老者又来到那名女童的跟前,依样施为。
最后,干瘦老者来到祭坛的边缘处,对着祭坛下方的众人大声说道:“跳蝎子舞,恭迎蝎子大仙!”
当即,下方的空地上,就有几十个衣着怪异的人,双手撑地,身体下伏, 又把其中一条后腿高高的扬起,并微微弯曲,以模仿蝎子的形貌。
这些人在地上爬来爬去,纷纷乱乱。
他们的口中,还吱吱嘶嘶地发出怪异的叫声。
这种怪异的舞蹈,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
天虽然暗了下来,但却并没有一个人,点起火光,照亮周围。
在昏暗中,周围的地面上,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
一些眼神好的人,借着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可以看到,在祭坛的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了许多蝎子。
这些蝎子就像是从祭坛里面冒出来的一样。
干瘦老者高声说道:“蝎子大仙的使者来了,所有人回避!”
说罢之后,他便从祭坛上面走了下来。
干瘦老者所到之处,地面上的蝎子都会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干瘦老者带头离开,周围的众人也都紧随其后,一起往城中走回。
不过片刻,祭坛周围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了。
随着众人离去,祭坛上面的蝎子也越来越多了。
一阵低沉的轰隆隆声响起,祭坛的地面上有一块石头,被缓缓的打开了。
一只琵琶大小的蝎子,从地底下慢慢地爬了出来。
它先是从口中发出一阵阵嘁嘁喳喳的声音,然后才爬向其中一座献祭台。
献祭台上面躺着的,正是王小虎。
那只大蝎子爬到王小虎的身上,探出尾针刺进了王小虎的身体里面。
王小虎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紫黑之色,并且肿胀了起来。
大蝎子就又爬到那名女童的身上,同样将有毒的尾针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没一会儿,那女同的身体同样变成了紫黑之色。
又过了片刻,那大蝎子口中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嘶鸣声。
祭坛上面的无数小蝎子,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如潮水一般,朝着王小虎和那个女童的身体涌了过去。
很快,王小虎和那名女童的身体上面,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蝎子。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半夜时分,王小虎和那名女童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祭坛上面那些数不清的蝎子,身体表面则是隐隐泛起黑紫色的光泽。
一轮圆月,高挂中天。
皎白的月光洒落下来,竟是被这些蝎子吸收进了身体里面。
忽然,轰的一声,一片银白色的火焰,从祭坛上面那些蝎子的身体里面涌了出来。
那些蝎子惊慌乱窜,口中发出杂乱的嘶鸣声。
不过眨眼工夫,就被烧成了灰烬。
而那只琵琶大小的蝎子,似乎也被惊得呆了,怔在那里。
等到那些白色火焰朝它涌来的时候,它才愤怒的嘶叫着,扬起高高的尾刺,摆出了战斗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