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正道:“实不相瞒,当年我与那玉自明关系也算不错。
在一次闲谈之时,曾听他说起过:
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玉飞轩继承了玉琢山庄的庄主之位;
二儿子玉飞白,从小性子叛逆,后来做错了一件大事,被他狠狠训斥了一番,自此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只留下其妻独自带养一个五六岁的儿子,终日郁郁,以泪洗面,没几年就死了;
三儿子玉飞逸,在玉飞白的妻子死了之后,把他的儿子过继到了膝下,将其抚养成人。
玉白飞的儿子也算争气,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个雅致的名号,好像就是叫做‘玉公子’。”
说到这里,丁元正转头看向丁紫兰,问:“兰儿,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玉成的外号,是叫玉公子的吧?”
丁紫兰起身回答道:“是的,爷爷。”
李泉说道:“这么说来,玉成能够从玉琢山庄逃离出来,可能并不是玉琢山庄有意将他放走,而是他亲爹玉飞白,偷偷潜回山庄,将他救下的了?”
丁元正道:“想来,应该便是如此了。”
李泉沉思了一下,却是摇头说道:“我认为这样不太对。”
丁元正道:“哪里不对?”
李泉道:“为什么这玉飞白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玉成被抓回玉琢山庄之后,会突然出手将他救走?
莫非,这些年来,玉飞白其实并没有失踪,而是一直都在玉琢山庄之中?
又或者说,这玉飞白其实一直都与玉琢山庄有联系?
玉琢山庄舍不得惩治玉成,又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愿明目张胆地放了玉成,于是让玉飞白上演了这一出亲爹救子的戏码?
反正玉成是被神秘人救走的,只要玉琢山庄自己不说,谁知道那个救走他的人,就是他的亲爹?”
丁元正迟疑道:“这……玉琢山庄素来名声极佳,想来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吧?”
李泉则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丁道兄,你虽然与那玉自明相熟,但也不可能对他的一切行为心思都了如指掌吧?你就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丁元正默然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说道:“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李泉转头,看向玉成,问:“不知道我们的猜测,可有对的地方?”
说话间,又弹出一缕法力,恢复了玉成说话的能力。
玉成冷哼一声,说道:“就算你们猜对了又能怎样?我告诉你,我爹就在不远处,他现在也是一名修仙者了,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一股极其庞大的势力,是你们远远得罪不起的!
我劝你,识相的话,最好将我放开,再自缚双手,跪在地上,任由本公子来处置!
或许本公子心情好的话,还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李泉轻笑:“你都落到这般田地了,却还如此嘴硬嚣张?”
玉成轻蔑说道:“无知小儿,你以为你侥幸修得几分法力,就算很了不起了吗?还有你……”
他看向了丁元正:“你这个老东西,空有一把年纪,却是有眼无珠,对李泉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这般客气,却不知道我爹背后的势力又是何等的强大!
你们若是敢动我的一根毫毛,顷刻之间,便可教你们化为齑粉!”
丁元正被这话气得有些吹胡子瞪眼。
丁紫兰皱着眉头说道:“玉成,你以前也算是一个谦谦有礼、颇有风度的人,怎么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我爷爷又没有招你惹你,你怎地如此恶言相向?”
玉成冷笑一声,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骚浪女人,虽然出身于君子堂,但所谓的君子德行,你是一样也没有!
本公子只是稍稍使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让你乖乖跟我上床了!
你难道忘了你自己跟我在床上的时候,是怎样像狗一样向我讨好求饶的吗?
现在居然还有脸站在我面前来数落我?”
丁紫兰听得此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只感觉眼前的玉成,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是那么地面目可憎。
她胸中一股滞气难以舒伸,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颤抖着身体,抬手指向玉成:“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玉成道:“怎么,你现在觉得难听了?在床上的时候,我说你像狗,你可是觉得很刺激、很兴奋呢!”
丁紫兰只觉得心口如同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下,“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意识昏迷之前,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丁修竹有些紧张关切的声音,仿佛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二姐……二姐……”
丁元正见到丁紫兰吐血昏迷,气得须发皆张,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双手按着的椅子扶手,更是被他捏成了粉末。
他沉声低喝:“姓玉的小子,你安敢如此辱我君子堂!莫非真以为老夫不敢取你性命?”
玉成毫不畏惧,叫骂道:“老匹夫,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丁元正浑身法力剧烈地波动着,但却终究是对玉成背后的未知势力而心怀忌惮,始终不敢出手。
玉成见状,顿时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他的声音却是陡然止住了:“呃——”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插着一把短刀。
那短刀正是他此前拿来刺杀李泉的那件符器。
短刀的刀柄之处,被李泉用手握着。
玉成眼中尽是惊愕难信的神色,看向李泉,出声道:“你……”
李泉目光平静,淡声说道:“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对吗?身为阶下之囚,就要有阶下之囚的觉悟,你哪来的这般自信?”
说话的同时,还将短刀缓缓地在玉成的胸膛深处转动着。
玉成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随着李泉将短刀抽出,玉成身上的生机也迅速开始流失,无力地软倒在了地上。
只是他一时还没能彻底死去,眼睛死死地看着李泉,身体时不时地在地上抽动两下,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血水呛到了喉咙,只能发出一些低沉的“咕噜咕噜”声响。
没一会儿,就彻底没了动静。
丁元正吃惊道:“李道友,你……你竟真的杀了他?”
李泉将短刀上面沾染的血迹,在玉成的身上擦拭干净,笑着回道:“这等人渣,你不杀他,他便会记念你的好么?
更何况,此前我看在丁姐姐的面子上,可是已经饶过他两回了!
常言道:‘事不过三’。
如今是他第三次犯在我的手里面,我又岂能再饶他性命?”
丁元正有些担忧地道:“可是……”
刚说了两个字,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急喝道:“小心!”
只见,从玉成的尸体上面,忽然跳出来一只张牙舞爪的透明怪虫,猛地朝李泉的脸上扑了过来。
李泉伸手一抓,隔空使出一股法力,将那只怪虫拿摄了起来。
透明怪虫被李泉拿住以后,还不肯安分,兀自在那里拼命挣扎,四处张嘴乱咬,想要挣脱开来。
李泉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只怪虫,只见它的头部长着一根长长的尖触,口中满是狰狞的尖牙,腹下长着八条仿佛章鱼触手一般柔软的腿,与章鱼触手不同的是,它的腿上并没有吸盘。
李泉用来禁锢这虫子的法力,是淡淡的土黄之色。
在他观察这虫子的短短片刻间,原本透明的虫子,也慢慢改变了颜色,变成了土黄之色,与李泉法力的颜色一模一样!
若非李泉可以通过灵识感应到法力禁锢之中,确实有这么一只虫子,单凭肉眼去看,几乎已经无法看得到它了!
旁边的花春娘便忍不住叫道:“小郎君,那虫子怎么不见了?”
李泉回答她道:“不,它不是不见了,只是你看不见它了而已,它还在我的控制之中。”
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丁元正,问:“此虫甚是怪异,道兄可曾见过?”
丁元正也紧锁着眉头,脸上满是惑然之色,说道:“老朽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怪虫!”
两人正说着,一旁早就被众人忽略的白秋风,却是身体忽然原地颤抖了起来,口中还发出了痛苦的惨叫之声。
花春娘急忙道:“白秋风,你怎么了?”
她到底还是对白秋风顾念着一些旧情的,就转头看向李泉,道:“小郎君,你快看看他怎么回事?”
白秋风一边颤抖,一边痛苦绝望地看着花春娘:“救……救我……”
李泉将法力贯注于双目之间,灵识穿透白秋风的身体,很快就发现,在白秋风的体内,也有一只模样怪异的透明虫子,正在他的体内疯狂地啃咬着,已经到达了他的脑部。
李泉正要出手将那只虫子揪出来,却见到那虫子的八条软腿,忽然朝着白秋风的大脑狠狠扎了过去。
白秋风那颤抖痛苦的身体,猛地就平静了下来。
花春娘见状,脸上神色微微一喜:“小郎君,他好了吗?”
李泉收回灵识,面色严肃地摇头说道:“不,他已经没救了!”
话音未落,只见躺在地上的白秋风,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白秋风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暴戾的嘶吼之声:“是谁?谁敢杀害我儿?!”
说话间,就把头转动,看向了李泉。
白秋风眼神呆滞地看着李泉,说道:“是你?你敢杀害我儿性命,我要你死!”
只见他纵身而起,就要向李泉扑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