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身后突然传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苏老夫人拄着拐杖，被两名丫鬟们扶着站在门前，神情憔悴，满脸病容，看上去比平时老了好几分。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苏盛忙过去扶住老夫人的手。
他转身指着刘妈妈，恨恨道：“母亲可知道，就是这贱婢在你的粥碗里下药，害你吐血昏迷，她这贱婢受人指使，儿子要打到她说出主使之人为止！要是她不肯说，她家里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听了他的话，刘妈妈脸上变得全无血色，她扑到老夫人脚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苏老夫人低头看她一眼，既不意外也无怒气，只是声音微弱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盛儿，你让大家都散了。”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老贱婢害了你，你不追究了？”苏盛一脸难以置信。
刘妈妈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看着老夫人。
苏老夫人缓缓道：“她是我从娘家带出来的人，跟了我几十年，她对我的好我全都记着，就算她受人蛊惑做了错事，我也会原谅她，不会要了她的老命，更何况，我这把老骨头还硬着，不是谁想害就能害死的。”
说完，她就摆摆手道：“盛儿，你们都下去吧，刘妈妈我自会处置。对了，千雪丫头留下来。”
“母亲……”苏盛还想再说。
苏老夫人淡淡道：“我还没死，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是，一切都听母亲的。”
苏盛只好领着人离开。
徐氏走出院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老爷，婆婆也太慈悲心肠了，那刘妈妈死有余辜，不能就这么饶了她。”
苏盛烦躁地一甩衣袖：“母亲发话了，我能怎么办？算了，反正那老贱奴是母亲的人，她想怎么处置都由得去。还有，你是怎么管这个家的？竟然有人敢给母亲她下毒？要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老爷我……”徐氏被训得张不开嘴。
苏盛已经不再理她，大步离开。
桂姨娘和苏慧竹母女见徐氏吃瘪，相视一眼，也不去触徐氏的霉头，悄悄走远。
陈姨娘却想借机讨好一下徐氏，走上前，刚开口说了一句，就被徐氏扇了一巴掌。
徐氏骂道：“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再多关她一个月！”
说完铁青着脸离开。
陈姨娘捂着脸，呆若木鸡。
这……关四丫头什么事啊？
……
等所有人离开，栖福居里再也没有外人。
刘妈妈脸若死灰，伏跪在地上，她以为老夫人一定会追问原由，没想到却等来一句：
“秋香，你去取五百两银票来。”
秋香依言取了银票。
苏老夫人道：“给她。”
秋香不解道：“给谁？”
“刘妈妈。”苏老夫人慢慢道。
什么？
刘妈妈和丫鬟们全都吃惊地睁大眼。
只有舒浅月隐约猜到了什么，神色镇定。
“老夫人，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银子！就是她害您病情加重，要不是大小姐出手，您老人家现在怕是……”秋香气得说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出。
“我的话，连你也不听了吗？”老夫人威严道。
秋香只好把银票交给刘妈妈，气得扭过脸不看她。
刘妈妈盯着面前的银票，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哑声道：“老夫人，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有了这么多银子，她可以放心地安置家人，至于她自己，早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