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玲从储物袋里拿出全新的伪装服,担心山洞里有其他可怕的凶兽,他们依旧决定吃一颗掩息丹,降低存在感,再出发。
“师姐,要不要?”崖隼全身都是炼器的宝物,越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吹雁凉凉地凝视他:“……你找死吗?”
越泽不明白。
“你打得过它吗?”赵吹雁问。
越泽诚实地摇头:“可它现在昏迷着。”
“还是年轻。”赵吹雁吐槽一句,同他解释,“这只崖隼修为我看不清,大概接近化神期,而且在太华山上,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拍死你跟碾碎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妖兽对危险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别看它现在睡着,你要是流露杀意,它就能醒过来,到时候,我们能抗下它的一招吗?”赵吹雁苦口婆心,“你以为我为什用毒性最浅的迷睡粉,而不是直接毒死它?”
“我们在昆仑秘境本就属于掠夺者的身份,很遭兽恨的,所以不要轻易去得罪强大的敌人。”赵吹雁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膀,“人在弱势,就得苟着,懂?”
越泽重重点头。
“遇到强大的妖兽,一定要收敛气息,把自己当作一棵草,大兽有大量,不会和无害的草木计较。”赵吹雁教导两人,“师弟你历练得少,往后多下山看看,别闷头修炼,两耳不闻天下事。”
“多谢师姐教诲!”越泽有所感悟,恭敬地向她拜谢。
“行了,快点走吧。”赵吹雁挥挥手,率先上前。
谢玲玲和越泽跟着她,往山洞里面走。
山洞越走越窄,黑得难以视物。
他们掩盖气息,一不留神,就会走丢。
只好挨着走,赵吹雁站在最前方,谢玲玲在中间,捏住赵吹雁的衣角。
越泽断后,握着谢玲玲剑鞘的尾端。
他们在黑暗中摸黑走了很久,确保离洞口的崖隼巢穴有一定的距离之后,才点燃一束火把。
火光燃燃,映着三人的影子疯狂跳动。
火把在黑暗中非常显目,一旦有危险就会被最先注意。
毫无意外,火把在赵吹雁的手里。
谢玲玲看着跳跃的火焰,直言:“有风,有出口。”
越泽大松一口气,出发后他就担心自己随口一言把师姐和师妹往沟里引,现在前方可能有出口,他才放下心来。
不仅有风,还有水。
干燥的空气变得潮湿起来,脚底下渐渐没上一层盖过脚背的凉水。
空气中的灵气变得浓郁,好似前方有灵矿一般。
远远地,听到水滴落在岩石上的“滴答”声。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前,倏忽间听到翅膀振动的声音。
赵吹雁右手向后,握住剑柄,竖起耳朵细听。
“咯——”
似是鸟叫声,和谢玲玲所想的蝙蝠相差甚远。
动静靠近,赵吹雁灵气一动,灭掉火把,整个山洞重新陷入万籁寂静的黑色。
“扑哧!”
有异物靠近,赵吹雁疾速暴起,抽出重剑,重重一拍——
“砰!”
沉寂半晌之后,火把再次燃起,三人低头端详被敲晕的家伙。
奇怪的妖兽长着鱼的身体,形状像鲤鱼,但背上却鸟的翅膀,白头红嘴,全身有苍色斑纹。[1出自《山海经》文鳐鱼]
赵吹雁、谢玲玲和越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秒,行动出奇一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本一模一样的书籍。
越泽捧着《山河经万物图鉴》,念叨:“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
“其味甘酸,食之已狂,见则大稔。”谢玲玲接着道。
青和仙君两颗神丹的主材之一:人鱼膏,就是文鳐鱼的肉。
古籍记载,文鳐鱼肉酸回甜,可治失魂的癫狂躁乱之症。
三人的眼睛陡地发光发亮,比火把还要耀眼。
赵吹雁立即掏出七八个锦盒。越泽接过火把,警惕四周。
谢玲玲亮出一把浅灰色的匕首,把文鳐鱼的个个部位分割下来。
“文鳐鱼身火,与水相伴,是可贵的水火相融。”赵吹雁边想边说,“翅膀可御风,留给莫师弟,风中带水,不错。”
雪玉门是一个整体,越泽和谢玲玲都没有意见。
翅膀一对两只,给了一只,他们还剩下一只呢。
鱼肉留给青和仙君,鱼翅留着炼器或者出售,没一会,谢玲玲便把文鳐鱼分尸完毕。
在跳动的火焰照明中用眼,她双眸有些干涩,用力眨眼缓解不适感。
赵吹雁收起锦盒,只剩最后一个,里面躺着鱼头。
“师妹,我们好像很久都没进食了吧。”她说。
谢玲玲瞬间懂得她的意思,拿出黑色铁锅:“师姐说得没错!”
文鳐鱼常年生活在漆黑的洞里,感应能力强,吃了鱼头,能大大提升他们在夜间视物的能力。
谢玲玲将鱼头两面煎的金黄,放入佐料,加水煲汤。
文鳐鱼体内灵气充裕,又是现杀,非常鲜美。
热水一加,鲜香味弥漫,勾得人直吞口水。
半晌之后,奶白色的鱼汤炖好,三人各盛一碗,双手捧着,美滋滋地喝起来。
“啊……”
身心舒爽,鲜味上头,不由得感慨一声。
热汤下肚,谢玲玲立即感觉识海一荡,周身的各种物体变得清晰起来,无需火把照明,他们也能看得清楚。
获得夜视的新技能,她喜上眉梢,兴致勃勃地打量四周。
一转头,猛地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珠。
“!”
无异于黑夜中突然转头和一只鬼对上眼的惊悚感,谢玲玲恨不得自戳双眼。
那一刻,她心脏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了。
身体比脑子先行,谢玲玲飞快躲到赵吹雁身后,抽出细剑。
越泽也闪到赵吹雁身后。
赵吹雁也被吓了一跳,但她的反应要比谢玲玲小得多。
喝了鱼汤,她能清晰地看清身后成年人大小的崖隼。
虽然身形缩小了好几倍,从气息上判断,就是抓他们的那只崖隼。
崖隼不知来了多久,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们。
它的眼神直勾勾的,深邃得让人心怵。
赵吹雁对杀意感知敏锐,没有察觉崖隼有攻击人的意图,就没有抽出武器,而是非常识相地举起双手。
她身后的谢玲玲和越泽一看,也收起武器,缓缓举手过头顶。
三人一鸟相对,沉默在双方蔓延。
崖隼就盯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赵吹雁眉头紧锁,搞不懂崖隼的意思。
铁锅里的香味随风而动,袭入鼻腔,她灵光一闪,侧头给越泽打个眼神。
大事上越泽从不掉链子,动作迅速把汤全部倒进一个大碗里,递给赵吹雁。
赵吹雁把汤给崖隼推过去。
威风凛凛,压迫感十足的崖隼很给面子的喝了。
弱小的三人组松了一口气。
然而,崖隼喝完,又抬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瞅着他们。
“?”
赵吹雁不明所以,拧着剑眉想了想,随后默默将装有文鳐鱼的锦盒依次打开,给它推过去。
崖隼扫一眼,鸟身猛地一闪,电光火石之间,擒住一条文鳐鱼甩到她面前。
赵吹雁:……哦,它不稀罕。
崖隼就一直凝视他们。
三人被看的头皮发紧,后脊背发凉。
脑子高速转动,他们纷纷猜测崖隼的用意。
越泽咽了咽口水,把他捡的两根就九绝藤放到地上,往鸟身的位置推了推。
赵吹雁也将羽毛还给它。
谢玲玲一样。
崖隼还是只瞟了一眼,又收回视线,锁定他们。
“……”
三人内心抓狂。
赵吹雁心脏沉了沉,忍痛掏出一个装有九色莲花瓣的锦盒,分外不舍地递给崖隼。
莲香扑鼻,崖隼圆溜溜的眼睛一亮,凑过来轻嗅。
它虽缩小身躯,但高阶妖兽的威压收不住,一靠近,赵吹雁只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崖隼低头看,只有一片花瓣,顿时没有任何兴趣。
它比柳识君的身体还要高大,和赵吹雁离得近,瞳孔向下,一瞬不移地睨视她。
赵吹雁甚至能感受它沉重的呼吸,好似被人擒住后脖子,生命受到威胁。
她差点应激暴起,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赵吹雁:都是死,她决定晚点死。
崖隼就这么看着他们,三人把这辈子干过的事都想了一遍,都不能意会它的意思。
谢玲玲余光瞄见地上的文鳐鱼,伸手戳了戳赵吹雁的后腰。
赵吹雁知其意,盯着崖隼的目光,慢慢蹲下身子,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文鳐鱼处理干净,交给谢玲玲。
谢玲玲心中打鼓,还是保持面上的镇定,走到铁锅旁,开始烹饪。
崖隼立在一旁,并不阻止。
煮好之后,赵吹雁盛起来,递给崖隼。
它咕噜两下,不怕烫,瞬间把鱼汤和整条鱼吞下肚,然后又抬眸,紧盯着他们。
赵吹雁三人面露难色,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
越泽喉结滚动几下,眨眼和赵吹雁示意,他再去抓几条鱼。
他一动,没走两步,崖隼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他立即顿住身形。
它到底想干什么啊!
谢玲玲崩溃地深吸一口气。
崖隼一直等着他们,似乎也恼了,低声鸣叫一声,身形疾速闪电,强有力的利爪扣住三人,把他们带出去。
山洞有的地段很窄,勉强通过一个人。
“砰!”
崖隼的速度很快,抓着他们撞上坚硬的坚壁,震得五脏六腑都疼。
天旋地转之后,三人重新回到崖隼巢穴的洞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