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旅游团出发这一天,如意戏班门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了那些参团的客人之外,更多的是前来看热闹的好事者。
那些不明情况的人看到朱雀大街今日异常热闹,还以为有人在闹事呢。
车马行的赵掌柜和他的兄长赵镖头一大早便过来了,沿途是四十多辆清一色的棕色马车。
而每辆马车前,各自站着两名年轻的精壮男子。他们身穿统一的服饰,腰侧还佩着长刀,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二人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不仅仅是车夫,还是保镖,更是仆人,可以说是身兼数职。
而那些已经交钱报名的客人们,此刻正在如意戏班里开会,做出行前的准备。
因为事先便强调过,每人收费三百两银子,不得另外带人出行,所以大多数人只带了一个装有衣服和鞋袜的包袱。
当然,也有一些有钱人为了体现自己的尊贵身份,之前报名时特意花钱买了一个名额,准备带上自己的仆人。
“各位请安静一下,我们接下来将会进行分组,每八人乘坐一辆马车。为了体现自由民主的原则,大家可以自行组队。”沈知华站在戏台上,大声喊道。
他是临时被沈小荷推上去的,因为沈小荷考虑到自己和费文惜是女子,不方便上台说话,而且说服力也不大,所以才让沈知华代劳。
“外边的每一辆马车都已经编号了,接下来将会进行分组。各位贵人如果组好队,可以在这边报名登记。”沈知华看着下边热络讨论着的人群,接着说道。
这些有钱人真的不好管理呀,他在台上说一句,下面的人能说个三四句。
“各位贵人们,因为路途有点遥远,所以接下来我们不管是坐车,还是去客栈吃饭,都会以小组为单位行动,现在大家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熟人朋友组队。”
很快就有人组好队,来到戏台边上的报名登记。
毕竟京城虽然很大,但是这里头大多数是商人或地主,还有一些官家子弟,平时圈子里也有所来往,所以很多是熟面孔。
让这些能够合得来的人一起坐马车,对沈小荷她们来说,也可以省不少的心。
很快,绝大部分人已经和自己的熟人朋友组好了队,并津津有味地讨论起了接下来的行程。
有少部分人,或许和其他人关系不好,也或许是挑三拣四,被剩了下来。
沈知华这时候又发挥起了作用,和他们简单聊了一会儿,并相互征询了他们的意见,将那些剩下来的人分在了一起。
这二百五十多人看上去数量众多,但是因为全部分好组编好号,因此后边管理起来也不会太复杂。
把这些客人们全部安排好,剩下的便是费家人和沈家人了。
他们是真正的自家人,所以也不需要怎么分组,坐在一起便是了。
沈知华又拿起沈小荷先前写的注意事项,大声诵读了一遍。
但是他在上面认真地读,那些贵人们却明显不在意,三五成群在讨论着什么,几乎没几个人在听。
担心这些有钱人会不耐烦,所以沈知华也没再啰嗦,只简单交代了一些内容。
最后,沈小荷打了个手势后,早已候在一旁的下人便高兴地在门口点燃起了炮仗。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众位贵人们如同走红地毯一般,昂首挺胸地从如意戏班出来,纷纷登上所属编号的马车。
这时候的他们享受着围观群众们艳羡的目光,脚步也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三百两银子并不是大数目,京城里不少人都拿得出来,但并不是谁都舍得拿这么多钱去外边游玩半个月。
赵掌柜的马车很宽敞,每辆马车的车厢里,皆放着四张小小的软榻。
虽然车里一共坐着八个人,不足以让众人躺下来休息,但坐在舒服的软榻上,斜靠着车厢还是很不错的。
待所有的客人们纷纷提着自己的包袱上了马车后,沈家人这才登上了马车。
而车马行赵掌柜的弟弟,也就是赵镖头,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稳稳当当地停在沈小荷的马车旁边。
沈小荷的马车里坐着她和裴炎、沈知华和费文惜、沈小兰和小六,而马车车夫则是杨三。
见赵镖头不离马车左右,警惕地盯着四周,沈小又示意他去队伍最前头带路,不需要随侍一旁。
“好,东家若是有吩咐,大可叫人传话给我。”赵镖头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沈小荷都开口叫他离开,他便痛快地骑马赶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早在他弟弟和他说明此事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旅游团的东家是睿王妃。
一来他最近的确很闲,所以知道有半个月的差事在等着,立马答应了此事。
二来,他想着能够和王府攀上关系,以后一定会给自己和镖局带来更大的好处,所以也倍感荣幸。
临出发之前,赵镖头特意叮嘱手下们,一定要办好这差事,万万不能怠慢了马车上的各位贵人们。
且不说这一趟能赚多少钱,单是能参加这样的大场面,便已经算是赚到了。
朱雀大街的两侧,已经挤满了围观人群。看着外边熙熙攘攘的人头,坐在马车上的人们皆得到了满足。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声,车队开始启程出发了。这四十多辆马车并不是小数目,在朱雀大街形成了一条壮观长龙。
当然,马车刚启程后,坐在马车里的众人便发现了马车里头的小茶几下,有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
打开木箱子,便能发现里头有八个提神醒脑、驱除疲惫的香袋。除此之外,里边还有一个大大的匣子。
大家不明白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所以又好奇地打开了,想看看是什么惊喜。
结果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是八个沉甸甸的荷包。但是,这荷包被打开后,大家立刻失望了。
因为这八个荷包里头装的是四袋剥好的红色花生米,以及四袋米黄色的扁豆。
某辆马车上,八名中年地主正好奇地盯着这八袋东西。
“这花生米和豆子有什么用?既不能吃,又不能闻,还不好看。”有人嘀咕道。
“是啊,无缘无故的,他们给我们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呢?”旁人同样不解。
但也有人问道:“这会不会是拿来给我们辟邪的?”
“辟邪?开玩笑吧你,花生米和扁豆子怎么能辟邪呢?我只听过黑狗血、糯米和桃木剑能辟邪。”另外一人说道。
不过,他们还发现这匣子里竟然还有几张纸。其中四张纸特别普通,和大家平时写字用的纸没什么两样。
但是,这四张纸里头却用炭笔画了不少正方形小格子,看上去有点怪呀。
而另外一张纸并没有画小格子,上边却写了不少字。
有人拿着那张纸,开始认真地诵读起了:“五子棋,一人以花生米为棋子,另一人以扁豆为棋子,二人依次在纸上格子中落子。”
“注意,游戏没有规则,不管横、竖、斜,以五枚同色棋子最先连成一条直线为胜。”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这花生米和扁豆的用处。
“原来这花生米和扁豆只是拿来做游戏啊,亏我还以为是拿来辟邪呢。”有人笑嘻嘻地自嘲道。
“行吧,反正闲来无事干,我们就玩玩这游戏吧,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而其他人见这游戏挺有意思的,之前从来就没听过,更没见过,所以纷纷把纸张抖开来,一人拿着一个荷包,开始玩起了五子棋。